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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居伴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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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浪漫爱情小说《暧昧同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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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19:57:2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作者:小狐狸

简介:

把翘家少女袁莉捡回家,开始暧昧的同居生活之后  
一向威武的刑警大人司徒章深深体会到  
喔!十七岁的女生,实在比国际通缉要犯还难缠  
为了她,拿枪的手改抄起锅铲,她却说想吃麦当劳  
带她上街去血拼,替她添购里里外外的衣物  
她还是爱穿著他的大衬衫,裸著两条美腿在他眼前晃  
更一再逗弄、诱惑他──当当!耐性大考验开始  
一秒钟、二秒钟、三秒……啊~~他再也把持不了  
只有在美人关前举起白旗,降了!

八年前,她向他要了一分特殊的生日礼物  
随即消失无踪,伤透他的男儿心  
八年后,她化身成儿子的“袁老师”再度出现  
他乘机要求一次公平公正但不公开的“亲师会晤”  
郑重告诉她,她欠他的感情债,得以身来偿……





--------------------------------------------------------------------------------

  开讲啦!  小狐狸

  呵呵,难以想象吧,浪漫的爱情故事出自一只迷糊的小狐狸之手!  

  满月之夜莫名的邂逅,爱情接力赛从此拉开……  

  我说爱你,你信是吗?  

  别、别扔鸡蛋,故事才开始呢,放心,绝对不是鬼故事,狐狸从不吓人,人格保证!  

  什么,说偶占了你们赏月的地盘?不会吧!人家也只是在满月之夜才出来讲个爱情童话的啦,难得出来一次,好歹给点面子,行不?  

  对,对,鸡蛋收回,西红柿放下!

  那么,各位亲爱的观众,请搬出凳子、拿出水果零食,还有,记得将鸡蛋与西红柿放桌子中间,这样狐狸才有安全感。

  一切准备就绪,狐狸的故事开讲啦!请掌声鼓励鼓励……

楔子


--------------------------------------------------------------------------------

  如果不是袁莉再度出现,司徒章的世界将仍静止不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平淡无波的活到老死……如果真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将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妮子找出来狠狠训斥一番,然后再好好续续前缘。

  可是,她竟然又出现了,而且就在他眼皮底下。

  天杀的,她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了?司徒章真的想把袁莉关起来暴打一顿,只是……瞧她鬼头鬼脑的样子,好象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绝对会弄个清楚的!

第一章


--------------------------------------------------------------------------------

  已经是第N次来到“圣西”的小学部了,袁莉修长的手指翻开学生名册,一双美目按照名字排列顺序,仔细搜索着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姓氏。

  “司徒……司徒……”结果仍是一无获。

  她将名单还给已算熟识的体育老师石磊,连带奉送个超级妩媚的微笑,道了声谢谢后转身离开,拋下原地咧着嘴傻笑,尽显花痴状的石磊。

  怎么会一直找不到,难道消息有错误?袁莉懊恼的想。

  为了找自己生下一个月后就未再见过的儿子,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今年八岁的儿子应该上小学二或三年级,但她将一至四年级的学生名册来回找了不下十遍,连个影都没瞥到。

  “司徒”并不是常见的姓氏,难道后来那家人给他改姓了?

  不,袁莉马上否定这个想法。当年那个女人将她的孩子抱走,不就是为了延续  

  “司徒”家族的骨血?也许她应该重新雇人调查,说不定之前查出的消息并不准确,她的孩子并不在这所学校。

  正想着,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足球正中袁莉的脑袋。

  “谁家没家教的莽撞小子?”揉着后脑勺的痛处,袁莉小声咒骂。她弯腰将滚到一旁的足球捡起,等着罪魁祸首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穿过操场向她奔来。

  “这是我的球。”小男孩站在袁莉面前,理直气壮地伸手要球。

  袁莉迅速将球高举。

  这个小孩怎么一点也不懂礼貌?她皱眉看着小男孩,身为老师的教育天职,让她当下决定要代替他的父母好好管教一番。

  “哦,是你的球呀!”袁莉温柔的笑着,双手将足球递至小男孩眼前,就在小男孩要碰到球时她双手一提,让那小男孩扑了个空。面对小男孩的怒目,袁莉依旧笑得和蔼可亲。

  “刚才你的球砸到老师了,你应该说什么?”袁莉晓之以理。


     小男孩倔强的将头一抬,“我没看到!”

  袁莉的笑容在这个回答之后立刻收起,她疑惑的看向只及自己半身高的男孩。

  这小男孩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虽然袁莉知道圣西有不少学生来头很大,但这么骄傲的小学生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袁莉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趾高气扬、总以为自己了不起的人。

  “是吗?”袁莉挺直纤腰,明艳的脸庞变得严肃,“那谁能证明这球是你的呢?”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袁莉忽然觉得好笑。她怎么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起来,这孩子确实需要管教,但她这个方式也欠缺妥当。

  “我当然能证明,这球的打气孔旁边有个S形记号。”

  袁莉将手中的球转了半圈,果然在打气孔旁看到一个小小S,她嫣然一笑,“这上面确实有你所说的记号,但你又怎么能证明这个记号是你做上去的?”

  “你……”小男孩恼羞成怒的瞪向袁莉,红潮也在这一瞬间涌上他的面颊。

  袁莉依旧笑意盈盈,在这一刻她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小孩,只见他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黑葡萄般的大眼圆睁,一头柔软的黑发罩着小巧的脸蛋,粉嫩的皮肤涨红,因愤怒而抿紧的嘴唇……这实在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袁莉不禁微叹了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小男孩没打算妥协,袁莉更不会轻易放过对老师态度恶劣的学生,她就不相信等不到他俯首认错。

  直至远处的上课铃声传来,小男孩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咬牙切齿的问,强悍的态度实在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袁莉眉心紧蹙,如果不是时间的关系,她真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男孩。并不是因为他的足球打到她,而是她担心现在若不好好管教这个小孩,长大后还不知道他会如何的无法无天。  

  “并不是我要你怎么样?”袁莉谆谆教诲地道,“难道你不认为该向我道歉吗?”她掂了掂手中的球。


     小男孩看了看足球又看了看袁莉,“对不起!”他迅速道。

  小男孩道歉速度之爽快是袁莉始料未及的,她原以为依小男孩别扭的性格一定还会再僵持几分钟。不过既然他已经道歉,那她也没理由将球扣住。

  “下次记住了,做错事就要先道歉,否则依你这种性格会交不到朋友的。”袁莉将球放到小男孩手中告诫。

  男孩听到袁莉的后半句话后一把将球抱住,用稚嫩的嗓音怒吼:“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我有没有朋友更不关你的事。”

  突如其来的咆哮让袁莉吓了一跳,当她回过神来时,那小男孩早就消失了踪影。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平时是怎么教他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袁莉向初中部走去。

  刚进办公室,袁莉就看到翻箱倒柜找东西的穆惜林,她摇摇头拿起茶杯走向饮水机。

  “小林啊,这次又丢了什么东西?”

  她突然的问话让半个身体钻进办公桌底下的穆惜林吓了一跳,只听砰的一声,穆惜林揉着脑袋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眨着黑白分明的双眸,直向袁莉抱怨。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走起路来都没有声音的!”

  袁莉轻啜一口茶,看向那张年轻的面孔,“怎么责备起我来了?明明是你自己太专心在找东西。”

  穆惜林看看袁莉,深知自己斗不过这只千年狐狸精,只得蹙着秀眉,将腮帮子鼓起,怏怏地回到自己座位。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究竟在找什么?”袁莉单手扶在穆惜林的肩上,半俯身子吐气如兰。

  穆惜林打了个寒颤,伸手就将袁莉一推。

  “你做什么呀?恶心死了!”
看着穆惜林全身寒毛都要竖起来的紧张样子,袁莉很有成就感的大笑开来。

  进入圣西这么久,除了寻找儿子,她最大的兴趣就是欺负这个稚气未脱,还老爱装成大人模样的穆惜林了。

  “到底在找什么?”袁莉正色问道。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啦,刚才改完作业收拾东西时,才发现红笔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穆惜林边翻着桌上的杂物边回答。

  “哦!”袁莉故意拖着长音,一双美目扫视一圈,“如果我的视力没问题,某小姐手中好象正拿着某东西哦!”

  穆惜林一惊,忙将视线往下挪,果真见到一只笔正被自己牢牢的握在手中。

  “天啊!”她哀号一声,瘫坐在自己椅子上。

  而袁莉则笑得更大声了。

  

  夜凉如水。

  袁莉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自家阳台上,楼层很高,也因此能比别人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

  八年了,他还好吗?是否还认得出自己,或者他早已将她忘记了?

  带着淡淡的愁绪,袁莉不自觉的又燃起一根烟。香烟燃起的火光在漆黑的阳台忽闪忽灭,她的目光随着忽明忽暗。

  自从离开他之后,她就养成抽烟的习惯,若被他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想到这,袁莉不禁苦笑,她还能见到他吗?

  这次她以寻找儿子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回到这个城市,可实际上呢?难道自己真的从没想过再见他一面吗?

  司徒章,这个她唯一爱过,也将爱一辈子的男人。

  秋天了,星空清冷,月儿弯弯……

  过不了多久,月亮就要圆了。今年的月亮,会不会一如十年前的那夜?
袁家世代出美女,这是近百年来大家公认的事实;只是这一代的袁家女孩好象打破了这一传统。

  当然,袁家大小姐袁芙、二小姐袁蓉还是继承了花容玉貌,打小就出落得粉妆玉琢,成年后更有沉鱼落雁之姿。

  可是三小姐……唉,每次袁母看到袁莉就忍不住叹气,私底下她也去医院调查过,可医生护士个个打包票说,绝对没有抱错小孩的可能。

  袁母实在不愿相信袁莉真是自己的女儿,她小时候就生得面黄肌瘦,不管给她吃什么营养的东西还是一脸菜色,头发更是枯黄的搭在额前,双目黯淡得一点光彩也没有。

  若真要找优点,也只有她的学业成绩不错,从小到大都在前五名。比起将时间与精力全花费在打扮而荒废学业的两个姐姐,算是让人欣慰的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袁母将麻雀变凤凰的希望放在袁莉长大成人后,岂料十六岁的袁莉外貌没变,性格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下子由不让人操心的乖乖女变成人见人躲的古惑女,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看着天天嚼着口香糖和不良少年厮混,对父母又爱理不理的三女儿,袁母彻底绝望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对袁莉抱的希望从来就不大,这样也好,她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另外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

  小时候,袁莉最怕爸爸妈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那时她会看见父母眼中流露出无奈与失望。

  于是她决定花双倍的精力好好念书,心想只要功课好,爸爸妈妈就不会再那样看她了。

  可是父母的双眼只有在看到她成绩单的一刻才会闪现光芒,平常的时候依旧对她冷嘲讽热、无声叹气。


     在学校里,所有的人,包括老师与同学都不相信她是袁芙与袁蓉的亲妹妹。功课好有什么用?每次班上有活动还不是都让那些漂亮的女生参加。

  袁莉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不算自暴自弃,不过,只要开心就好,十六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不用在意父母的目光,不用在意老师的目光,也不用在意同学的目光,她的世界仿佛只要有她一个人就好,她相信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到面对一切。

  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是吗?反正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

  下课铃一响,袁莉收拾好书包就往外走,苏杰忙叫住她。

  “你还不回家吗?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站在袁莉面前的苏杰比她高半个头,戴着眼镜,短发中分,穿着合身的校服,一看便知是个斯文的高中男生。

  袁莉闷哼一声,冷冷道:“不要以为你家住我隔壁就可以管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说罢,她穿过苏杰身侧扬长而去。

  认识苏杰应该有十六年了,据说他们当年还是出生在同一家医院,苏杰只比袁莉早几个小时来到这个世界,在得知袁家又喜得一千金后,苏家父母还抱着刚睁开眼睛的小苏杰来到袁氏夫妇身旁直嚷着要结娃娃亲。

  当然这个婚约也随着袁莉的慢慢长大,如肥皂泡泡般消失在阳光底下。若不小心被人提起,也只当是个笑话。

  看到放学后同学们都往家里赶,袁莉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就是中秋节吗?关她什么事。

  袁家人吃团圆饭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她。

  前几日她就约好了几个朋友今天一起去打线上游戏,如果可以,袁莉真想在这个世界消失一天。

  去×××中秋,去×××团圆,她根本不需要这些!
从网咖里出来,明晃晃的月亮悬在高空。

  这种月色对袁莉来说简直是种嘲笑,她千躲万躲,还是躲不开这象征团圆和睦的圆月。

  该死的!她踢开脚下的小石子咒骂着。

  “今天的月亮真亮。”旁边有个男孩对着天空大发感慨。

  “当然,今天是中秋节啊!”又一个男孩附和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袁莉的沉默到了尽头。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瞪向正在说话的两人,“怎么,想吃月饼了?那干嘛不回家去?我又没要你们非出来不可!”

  袁莉黑白分明的眼瞳反射着月光,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将身后两个男孩吓了一跳。

  认识袁莉不是两三天了,她是个沉闷的人,平日鲜少说话,更别提动怒了,对于她此时忽然冒出的火气,两个男孩有些不知所措。

  幸而这个时候第三个男孩小吴站出来打圆场,在他的一番劝说下,两人忙向袁莉道歉。

  袁莉瞟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后面三人小声的议论开来──

  “装腔作势什么?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就是,那张丑脸,除了我们,谁还愿意和她混在一起!”

  “小吴,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

  “别提了,跟她说过好几次,她竟然不甩我!”被称为小吴的男孩爬了爬头发,有些恼羞成怒。

  “是吗?我有个好办法,要不要听听?”

  一名男孩向小吴使了个暧昧的眼色,见状,另两个男孩忙把头凑了过去。

  过于明亮的月亮让袁莉心烦透顶,身旁的三个男孩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后她一大段距离。她停下来,朝着身后大叫:“喂,你们到底要不要走?”
“来啦、来啦!”

  伴随着急急的跑步声,三个男孩由远至近赶上来。

  小走一段路后,其中一名男孩建议去吃些东西,立即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赞同。

  “袁莉,一起去吧,我们真的饿了!”小吴央求的说。

  抬头看了眼天空,袁莉略作思索后点头。

  平日她虽然和这群人走得很近,却仍有自己的分寸,她深知不能和他们在一起待得太晚。可是今晚的月亮……算了,偶尔为之应该没什么问题。

  快炒店中,四人叫了几个小菜后,又要老板送上十瓶啤酒。

  袁莉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对于他人的劝酒,她无动于衷。

  酒足饭饱后,四人又走向回家的路。

  袁莉习惯性的抬起头望向空中的满月,银盘似的月亮已移向西方。

  什么时候这样的月亮才能完全殒落啊?袁莉期待着。

  走进巷子,不知谁家院子里的树伸出枝桠,摇曳的树影衬在泛白的水泥地上很是诡异。

  袁莉静静的在前头走着,三个男孩跟在她身后。这已经是习惯了,每次晚归,三个男孩总要将袁莉送至她家附近才各自离去。

  “就这里吧!”袁莉回过头道。

  男孩子们先是一愣,旋即其中两人手一推,小吴走了出来。

  袁莉看着小吴,没来由的有了不好的预感。旁边就是住宅区,应该不会出事的,她安慰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袁莉故作镇定,双目冷冷扫向小吴。

  在她目光的压迫下,小吴的脚步停顿片刻,可这时另两个男孩竟小声呼喝起来,在那样的吶喊声中,小吴不禁兴奋起来,借着酒意,他双眼出现贪婪之色。

  逃!这是袁莉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无奈小吴的动作更快,他已一个箭步将袁莉搂住。
袁莉来不及尖叫,嘴巴即被小吴的手掌捂住。

  袁莉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怎奈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半醉半醒的小吴,再加上另外两个男孩的鼓动,小吴更显疯狂,他卯足了劲一推,袁莉不支倒地,而他立刻压在她身上。

  紧密的身体接触让小吴的理智彻底瓦解,他原本只想吓唬吓唬袁莉,但此时他只想着完全占有她。

  袁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抗全是徒劳,她瞪大眼睛看着小吴因欲望而扭曲的面孔,恐惧的眼泪不断从她眼角溢出。

  天上的月亮像充了血般殷红一片,她清楚的感觉到小吴的双手正用力撕扯着自己的校服,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她的身躯渐渐裸露在月光底下……

  多么可笑,见证这一切耻辱的竟是那轮满月!

  袁莉万念俱灰的闭上双眼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口腔溢满又腥又咸的血液……屈辱让她忘记了疼痛,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具正在死去的肉体。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司徒章早就锻炼出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双耳。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想回家,反而钻到这个陌生的小巷子里来,不过,也庆幸他的及时出现,才拯救了袁莉。

  今夜的月光真的好亮,将黑夜映得如白天般明朗。

  司徒章一眼就看到三个男孩正对一名女孩欲行不轨,他大喝一声,人随即冲了上去,对着欺在女孩身上的男孩就是一拳,那男孩立即被他打得跌趴在地。

  他的突然出现吓坏了小吴三人,他们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司徒章本想追上去,但当他看到蜷缩在地的女孩时,马上打消这个念头。他将上衣脱下,盖在袁莉身上,再慢慢将她扶起。
“你……要不要去医院?”他生平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说话。

  袁莉睁开眼睛,她看看身前脸上挂着关心的魁梧男人,再一次抬头看向西沉的月亮。

  还好,月亮要下山了!她知道,她得救了。

  向着救命恩人戚然一笑,袁莉说了一句让司徒章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好吗?”话音刚落,袁莉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司徒章慌忙将她抱住,“小姐,你醒醒,小姐……”

  宛若白昼的夜晚,司徒章与袁莉首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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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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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袁莉再次醒来时,已身在司徒章的临时宿舍中。

  坐起身子,袁莉身上披着的宽大衣服滑落,她低头看着自己根本不能蔽体的校服以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先前所遭遇的事又在脑海盘旋。

  袁莉低下头,任由眼泪泉涌,多年来的历练,让她早就忘记失声痛哭的滋味。

  胃部一波一波的翻滚,想到小吴的嘴脸,袁莉就想吐。

  将滑落的男装穿在身上,袁莉赤脚下地。

  司徒章正考虑着要不要将救回来的小丫头送到医院,袁莉已开门走了出来。

  在他满脸诧异中,她已走到他面前。

  “谢谢你救了我,还将我带回来,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可以吗?”

  司徒章茫然的点头。

  “还有,我的衣服不能穿了,你能借我一套吗?”

  司徒章再一次点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浴室在哪里吗?”

  司徒章仍是点头,不过他的手指向浴室的方向。

  “谢谢!”袁莉礼貌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赤着脚向浴室走去。

  随着浴室门被关上,司徒章终于恢复神智。

  这个小女生未免太……太冷静了吧!

  同样的事若是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恐怕早就崩溃了,她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她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呢?

是她真的坚强还是佯装坚强?

  司徒章忽然想起初见时,正是她脸上的眼泪打消他追击歹徒的念头。唉,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司徒章的宿舍中没有女人,当然不会有女装,他只能将自己的衬衫和运动裤借给袁莉。

  在浴室中冲洗了一个小时,将所有的眼泪、屈辱与痛苦让滚烫的水冲走后,袁莉才把自己装进司徒章的衣服中走了出来。

  好个倔强的女孩!

  看着袁莉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泛红,司徒章不免叹息。

  泡了两杯热茶后,司徒章与袁莉面对面、无言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章实在沉不住气了,他清清喉咙,做了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姓司徒,单名章。”

  “我叫袁莉!”

  相互告知名字后,又是沉默。

  这一次,仍是司徒章先开口。

  “袁莉!”他叫着她的名。

  袁莉欠欠身表示回应。

  “这次的事情要不要报警?”其实司徒章本身就是名刑警,不过备案前必须先得到当事人同意。

  袁莉摇头.


  “为什么不呢?”司徒章不解,在这一刻他认定,就是有袁莉这样的柔弱女性,才会让罪恶滋生。

  袁莉将头一抬,“为什么要呢?”

  司徒章哑然,他一直认为防治犯罪是人人应尽的义务,既然是义务,那还需要原因吗?

  “司徒先生,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请说!”

  “我这个样子……”袁莉看着自己,“实在不能出去,可不可以麻烦你明天出门帮我买一套衣服。你放心,待我回到家后,会将钱还给你的!”她又补充道。

  司徒章笑了笑,“你这话太见外了。”

  “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袁莉看着他,神情认真无比。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司徒章的心漏跳一拍。这是怎么样的眼神,冷得像千年寒冰,让人感觉窒息。

  “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司徒章道。

  “如果可以回答的,我会说。”

  她说话的方式真教司徒章感到—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你多大了?”

  “十六,”袁莉回答,接着她羞涩一笑。

  就这一笑,司徒章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稚气。

  这个孩子太早熟了,早熟得让人心疼!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司徒章善意的建议,他已看出袁莉的疲惫。

  袁莉以沉默表示拒绝,她知道司徒章的好意中有怜悯的成分,但她不需要。

  既然袁莉不肯去休息,身为主人的司徒章只好陪着她一直郊游到天明。

  鸡鸣三声后,太阳就出来了。

  司徒章先下楼买了早点,嘱咐袁莉一定要吃之后,又再度出门。

  待司徒章走后,袁莉走到阳台。

  她抬头望向天空,空中圆月不再,只有一轮红彤彤的太阳。

  昨天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这还是她第一次一夜未归,不知道家人会怎么样,会四处找她吗?还是根本没发现……

  就在她神游之际,门忽然被大力推开,才走开几分钟的司徒章像一阵风般奔进来,他粗暴的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你要做什么?”司徒章一边急速喘着气,一边怒吼。

  袁莉被紧拥在司徒章怀中,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你明不明白?”司徒章继续大吼。

  这下袁莉反应过来了,她双手用力,企图从司徒章怀中挣脱开,岂料他却搂得更紧。

  幸好刚才他下楼后无意的向上一瞥,竟看到这小丫头扶着阳台栏杆发呆。天,如果他再晚回来一步或者没发现这个状况……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挣脱出这个高壮男人的怀抱后,袁莉只能苦笑。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司徒章心一惊,双手慢慢松开,袁莉乘机逃到一公尺远的安全距离。

  这男人的力道未免太大了吧!这一搂将她全身骨头部弄痛了,可千万不要骨折了。

  “难道不是?”司徒章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袁莉。

  看着那张粗扩的面孔露出那种表情,袁莉忽地爆笑出声,直到眼泪都笑出来

  了,她才强忍住笑意,向司徒章郑重摇头。

  司徒章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你不要随便跑到阳台来吓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很容易给人造成错觉?”

  袁莉嘿嘿笑了两声,她知道他在关心她,尽管这关心是多余的,但是……她并不讨厌。

  第三次出门时,司徒章先将阳台门锁好,再将厨房的门锁好,接着又从房中搜出水果刀、剪刀等利器放至壁橱的最高层,最后,他打开电视。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吃饭、看电视!”他命令道。

  看到他如此严肃的神情,袁莉破天荒的调皮起来。

  “上厕所可以吗?”她促狭的笑问。

  司徒章脸一红,“这是你的自由。”说罢,他将门一关,慌忙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宽厚背影,袁莉再一次大笑开来。这个司徒章还真是满可爱的!那么大一个男人,竟然也会脸红。

  袁莉没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一扫先前的阴霾,她更没发现自己心中最深处、凝固得最坚硬的冰已开始悄然融化。

  喝完豆浆吃完油条,袁莉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忽然觉得下身穿着的运动裤实在太碍事,又厚又长让她行走困难。她将长裤脱下,反正身上穿的衬衫已经长及膝盖,即使脱掉长裤也没有妨碍风化之嫌。

  想想司徒章还真是高,光是一件衬衫就够让自己当洋装了。

  想着想着,袁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兴许是太累,兴许是热豆浆的功效,这一次袁莉睡得很熟。

  待司徒章买好东西急匆匆赶回家后,还以为自己看到坠落凡间的天使。


 沙发摆在窗户边,清晨的阳光给酣睡中的袁莉镶上一层金边,她粉红色的小嘴微微嘟着,如同婴儿一般屈在沙发上,柔软的茶色长发披散下来,有一缕搭在额前。

  司徒章能清楚的看到她下身圆润的大腿和修长的小腿。

  司徒章感慨万分,她真像个天使。

  放下手中的东西,司徒章轻手轻脚的走到熟睡中的袁莉身前。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脸上正泛着柔柔笑意,胸脯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站得这么近,司徒章几乎能看到她脸上金色、柔软的绒毛,以及她过低的衬衫领口下一汪春色……

  吞了口口水,司徒章为突然涌上身的燥热而感到羞愧。天,他在瞎想什么?竟然对一个小女生产生欲望。

  她真的好小,小到可以当自己的女儿。

  只是,小归小,她此时的样子真像在诱人犯罪!

  司徒章无奈的苦笑,然后又意识到袁莉再这样睡下去有着凉的可能。

  于是他长手一伸,轻轻将她抱起送往卧室。

  熟睡中的袁莉发出一声呢喃,接着自动在司徒章怀中调整了个舒适位置继续沉沉睡去。

  司徒章低下头,眼神尽是春水般的温柔……


  待袁莉醒来时又是在卧室中,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被人移来移去都没发现、嘿,这次没被人偷卖掉她就该偷笑了。


  恢复半丝清醒后,袁莉的目光挪向枕头边,那里正放着一叠衣服,看情形应该是司徒章替她买来的吧!

  她伸手拿起衣服,却发现从鹅黄色的连身裙里掉下几样东西,她拿起仔细一看,哈,这下袁莉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作梦也想不到,司徒章竟会连内衣也帮她买回来。天,她简直不敢想像司徒章这个大男人走进女子用品店时的样子!

  当袁莉换好衣服走到司徒章面前时,竟然有了片刻的羞涩。

  这是她第一次穿校服、T恤牛仔裤以外的服饰。

  在之前的岁月,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打扮”两个字。那是专属于她两个漂亮姐姐的,就像她妈妈每次出门采购时,从来就不会想到她一般。

  司徒章仔细打量袁莉一番,良久,他才开口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买女孩子的衣服,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啧啧出声。

  袁莉很敏感的误解司徒章话中的意思,她骄傲的将头一抬,脸上写满不屑。“怎么,给我买件衣服就后悔了?你放心,我会加倍把钱还给你的。”

  司徒章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让袁莉误会了。看着袁莉怒张的脸庞,司徒章觉得她就像只受伤的野兽,而他正好触到她的痛处。

  司徒章没有说任何话,将袁莉拉到浴室,那里有房中唯一的镜子。努努嘴,司徒章示意袁莉自己看。

  袁莉迟疑的看向司徒章,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她吗?她不怕!

  袁莉傲慢的瞪了从开始到现在都笑而不语的司徒章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到镜子中。

  袁莉顿时惊愕住,她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镜中那个娇媚的女孩是自己?她第一次将低垂的长浏海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第一次将长发披下,穿上真正适合自己的衣服。

  “芙蓉为面,柳叶为眉!”司徒章喃喃感叹,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让他诗兴大发。

  袁莉依旧无语,她还沉浸在这种蜕变带给自己的震撼,就像所有破茧而出的蝴蝶,她需要时间适应由丑陋到美丽的过程。

  难道这个世界还存在童话,难道灰姑娘真有变成公主的一天?

  袁莉的脑海混乱一片,还是昨夜那场变故让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天,袁莉再也保持不了冷静,她无助的望向司徒章。

  司徒章的手轻轻扶住她颤抖的肩,“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这才是真正的你,你毋需将自己包裹在黯淡的校服中,也不要一直低着头。正值青春的女孩,本身就是最美丽的。”

  他的安慰让袁莉再也抑制不住的喜极而泣,她怎么忘记了,自信本身就是一种美。

  以前她总是装作很骄傲的样子,骨子里却自卑至极。

  容貌是最肤浅的东西,会由时间送来或带走,她怎么能因为这种靠不住的东西而乍喜乍悲。

  从司徒章家下楼后需要过条马路才到车站。

  应该是无意识的,司徒章的手在过马路时握住了袁莉之后就一直没再松开。也许在他眼里,袁莉只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孩。他不知道,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袁莉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将袁莉送圣离家很近的路口,司徒章停下脚步,他松开袁莉的手,又为她整理好被风吹散到额前的长发。

  “以后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还有,绝对不能太晚回家!”他的口气像在命令。

  袁莉的心再度温暖起来,“是,队长!”她行了个童子军礼。

  “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说着,司徒章将一张纸片放进袁莉手中。

  袁莉接过,其实她才不需要什么电话呢,因为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做下重大决定。

  “如果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找你吗?”袁莉抬起头,故意用怯怯的眼神看他。

  司徒章慌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尽管知道袁莉是故意的,司徒章还是怕她误会。

  他喜欢这样的袁莉,调皮、可爱,还有些爱恶作剧。

  他已经快忘记初识时冷酷如小刺猬的她,他早就听说女人是善变的,只是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欣喜。

  袁家白天通常只有袁母一人在家,其他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而今天,袁家非常不平静的原因只有一个,三女儿袁莉竟一夜未归。

  “都是你管教不严才造成她夜不归宿。”袁母以超大分贝的声音吼着袁父。

  袁父双手捣着耳朵,嘴却没休息,“你是做妈妈的,管好女儿应该是你分内的事情。”

  “难道她是我一个人的吗?”袁母双手擦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看着父母相互推卸责任,袁芙与袁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袁蓉推推袁芙,要她站出来说话。就在袁芙的话刚到嘴边时,袁氏夫妻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她们。

 “你们今天都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看袁莉回来我怎么收拾她,让你们知道不听话会有什么后果。”袁母面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袁父立即应声附和:“都怪我们平时对她们太宠了,这次一定要给她们点苦头尝尝。”

  慌忙将要出口的话吞下去,袁芙与袁蓉不由得相互依靠,干笑两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苏杰在一旁冷眼看着袁家的家庭闹剧。

  他们究竟在吵什么,是关心袁莉一夜未归而争吵,还是因为将这视为丑闻而吵?

  宠?哼!

  他苏杰认识袁家也有十六年了,怎么就没发现袁氏夫妻将这个词实践在袁莉身上呢?若他们稍稍关心袁莉,袁莉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待在袁家枯等不是办法,不但不知道袁莉的去处,还要忍受袁家人一波又一波的噪音荼毒。想到这,苏杰随即起身,旁若无人的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右手要转动门把之时,钥匙孔传来声音,接着啪的一声后,门应声而开,在他面前出现一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

  “袁莉!”苏杰惊唤道。

  不会错,虽然看起来很是不同,但那眼神除了袁莉还会有谁?

  屋内争吵的袁家人随着苏杰的叫唤都拥到门口,看清楚来人后,他们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袁母眨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丑小鸭一夜未归就变成了白天鹅,莫非这世界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仙女棒?

  而刚才还直嚷着要教训女儿的袁父,此时除了能保持正常呼吸外,脑袋根本是空白一片。

 倒是袁芙与袁蓉大概由于年轻的关系,脑筋也转得比父母快。她们在第一时间内就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将会受到威胁,而她们必须为捍卫现有的荣誉而战。

  “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袁莉没想到第一个迎接自己回家的竟是苏杰,她一向冷酷的眼神第一次对苏杰展现出一丝柔和。

  在客厅坐定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袁莉身上,除了苏杰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外,剩下的均是怀疑、不满与嫉妒。

  “你不会是去整容了吧?”袁母问道。

  袁莉习惯性的嗤笑,未作任何回答。

  如果一夜就能整容成这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没有丑女人?

  “好、好,这才是我们袁家的人!”袁父在回过神后连连夸赞。

  他的话立即触痛了袁莉,这才是袁家的人?难道他到现在才承认她的存在,那么以前的她呢?

  “哦!原来做袁家人还有标准,那以前我在这个家中算什么?”袁莉冷冷问道。

  袁父发现自己的失言,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袁母慌忙笑了两声,企图帮老公摆脱此时的尴尬。

  袁莉没有理会,她的双眼直直的注视着父亲,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袁父的额头渗出细细的小汗珠,“你当然是我们的女儿,现在是,以前更是。”

  “是吗?承认我这样一个女儿就让你这么为难吗?竟让你考虑这么久!”

  袁莉审视的目光让袁父有种无以遁形的难堪,他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靠。

  “阿莉,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袁母训斥道。
   

    “你们当我是自己的女儿过吗?”袁莉桀骛的望向另一边,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眼角不争气滑落的眼泪。

  “妈,不要骂妹妹,她好不容易才改头换面的。”袁芙小声说,状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

  一旁的袁蓉拼命点头,“是啊!爸妈,你们都别怪妹妹了,她昨天晚上一夜未归,肯定也是有正当原因的。”

  此话一说,就如导火线被点个正着,袁氏夫妇因震撼而忘记发作的怒气如火山般瞬间爆发,他们两人齐心声色俱厉的责问袁莉昨晚为什么一夜未归。

  面对父母的奚落、两个姐姐一旁的窃笑,袁莉刚开始还是咬牙忍受着,到了后来,袁母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袁莉极力压制的痛被挖了出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吴狰狞的面孔。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汗珠混着泪珠不断滚落。

  “你们够了没有?”伴随厉声的怒吼,苏杰挡在袁莉身前。

  他白皙的脸像充血般鲜红一片,额头青筋暴凸,胸脯急速起伏。够了,这样的父母,他算见识了!

  以前只知道袁莉过得不太好,怎么也想不到她家人竟过分到这个地步。不是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可在袁氏夫妇身上,苏杰怎么也找不到“爱”的影子。

  袁家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待恢复过来又要发飙时,袁莉已推开护住自己的苏杰走了出来。

  此时她黄色的裙装胸前已泪湿了一片,她咬紧牙关,戚然一笑,在眼泪又要坠落时她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待她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个塞得鼓鼓的书包,这一次她站到了苏杰面前。

  “谢谢!”她向苏杰深深的鞠躬。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离家出走吗?好!走了就别回来,就当我们袁家没有你这个女儿!”袁父指着袁莉的背影吼道。

  袁莉身子一僵,“也罢,你们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过!”

  说着,她毫无留恋的将钥匙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

  该死的眼泪!在关门的刹那,她的手用力拭去双眸流下的泪水。

  亲情?眼泪?这些对她都是奢侈品,她不需要!绝对不需要!

  苏杰忙追了上去,这个袁家除了袁莉,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值得去珍惜。

  袁父、袁母,还有两个歹毒的姐姐,这多像灰姑娘中的情节啊!人生真的能像童话一样吗?那将袁莉拯救出苦海的王子又会是谁?

  待苏杰跑到马路上时,只看到袁莉与一个男人钻进同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他茫然的呆立原地。

  灰姑娘终于变成公主了,可她的王子并不是他。

  袁莉走进住宅区后,司徒章本当立即离开。但鬼使神差的,他竟没这样做。

  他站在原地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心烦意乱的望着天空发呆,甚至置计程车司机的叫唤不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失常,这种感觉就像前天晚上救下袁莉时一样。

  待第八根烟放进嘴里,也在司机不耐烦的按响喇叭之时,他果然看到预感中的事……司徒章将手中刚燃起的烟一扔,慌忙的向前方晃晃悠悠走近的人跑去。

  “丫头,你怎么了?”望着脸色惨白如纸的袁莉,司徒章的心猛然抽搐。

  透过泪眼迷蒙的双眼,袁莉认出眼前的男人。

  “带我走!”她坚定的说。

  司徒章心念一动,双手像着了魔般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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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20:01:31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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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袁莉带回家后,司徒章才渐渐恢复真实的感觉。

  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踩在云雾里,让他觉得迷迷糊糊,不切实际。

  看着端坐在床沿袁莉沉静的侧脸,司徒章不得不为她的将来打算。

  第二天,他就在袁莉的请求下,以临时监护人的身分为她办理转学手续。

  第三天,袁莉迎着朝阳,大跨步走进新的校园。

  袁莉从没认真想过司徒章有什么义务要帮自己,从他救下她,到她与他共处一个屋檐底下,一切的发展全都顺其自然。

  严格说来,袁莉在司徒章眼中只是个孩子,毕竟相对只有十六岁的她,已二十八岁的他几乎快有资格做她的父亲了,也就因此,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接受袁莉的求助。

  将袁莉安顿下来后,司徒章这才以旁人的眼光看待整件事情。

  他,一个孤身壮年男子,竟会收留一名与自己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妙龄女孩,这话若是落在别人口中,不知会被传得如何不堪入耳?

  将事态严重性考虑清楚后,司徒章决定和袁莉好好谈谈。

  袁莉住进这公寓也将近一个月了,除了道“早安”与“晚安”,他们还真没仔细聊过,而且近来的袁莉似乎很忙。

  晚饭过后,袁莉照例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走进厨房开始洗碗。

  自“同居”以来,二人分工向来很明确。做饭的事情交给司徒章,清理工作就由袁莉解决。

  至于衣服,除了贴身的换洗衣物,大部分都是存放到周末,利用假日一并塞进洗衣机中解决。

  也亏得司徒章,一个身高一八八的大男人居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说出去不知跌破多少人眼镜。

  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袁莉还不知道司徒章是做什么的。

  她只知道他的工作似乎与普通上班族不同,上班时间的波动性很大。有时候做完早餐他又会回房睡觉,也有时候他会在半夜被电话叫起,迅速离家。不过,司徒章做什么工作对袁莉来说根本不重要,她能肯定他是个好人,这就够了。

  在袁莉经过客厅要回房时,司徒章叫住了她。

  “有事吗?”袁莉在沙发上坐下,茶色长发顺着她的动作从身后滑到两颊,她伸手往后拢,双手合十乖巧的放在膝盖上。

  司徒章没有错过她每一个小动作,他会意一笑,看起来这丫头的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现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当日的愤世嫉俗,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只是个漂亮可爱的女高中生。

  “丫头!”这是他对她的昵称,“你住到这里也将近一个月了吧?”

  他的话刚起头,袁莉的脑筋飞快转动起来,“你不会要收我房租吧?跟你说,现在我还是个普通高中生,如果你要抚养费,也要等到我大学毕业或者寒暑假打工赚钱后再说。”她乌黑的眸子直视司徒章,并未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不合理。

  到了新学校后,袁莉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现在她正努力学习、熬夜读书将以前错过的东西一一补回。

  这也是司徒章认为她很忙的原因,除了吃饭上洗手间,袁莉其他的时间都关在自己的房里挑灯夜战。

  面对袁莉一本正经的神情,司徒章莞尔一笑,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点燃,吐了个完整的烟圈后,他气定神闲的开口:“这点你不用操心,虽然我不是你的长腿叔叔,也不至于贪心到想从普通高中生身上榨取血汗钱。”司徒章故意引用袁莉的原话,又叶了个烟圈继续道:“况且养你并不麻烦,我只当家里多了只小猫。”

  袁莉闻言,小脸一红,司徒章竟然将她与可爱的小型猫科动物画上等号,她觉得以自己的凶悍应该更像只豹。

  “我只是担心……唉!”司徒章叹了口气,手中的香烟也放了下来,“大人的世界很残忍,相信你听过人言可畏这句话。如果你在我这里一直住下去,我担心对你的名誉有不好的影响。”司徒章单刀直入的说,说完之后他才有些懊恼,他忘记袁莉还只是个小孩。

  袁莉忽然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原因?”当她看到司徒章一脸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说,原来只为这一点小事。

  司徒章点头,“你不要小看这个问题,现在你不在意,将来你就会知道它的可怕。”关于这点司徒章深有体会,身为警务人员,他曾办过好几起因“名誉毁损”而引发的刑事案件。

  袁莉再次笑出声,这一次在她的笑声中,司徒章听到毫不掩饰的嘲笑。

  “是不是你害怕了?”袁莉忽然止住笑声,用一种近似蔑视的目光看向司徒章。

  司徒章的手猛然一抖,指问香烟的烟灰洒落在地板上。

  袁莉原本就清冷的眸子随着司徒章的沉默变得更加深沉,好似深山中的幽潭,沉静而无生气,仿佛要将司徒章的灵魂吸纳进去,若不是手中燃到尽头的香烟灼痛了他的手指,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知觉。

  将烟蒂一古脑儿塞进烟灰红中,司徒章宽厚的额头直冒冷汗。他究竟是怎么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压迫感。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真不简单,看来他还真不能当她是“普通高中生”看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回袁莉的目光变成了挑衅。

  司徒章霎时一愣,他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孩看扁?男人的自尊让司徒章不再理性,他的下巴微微扬起,“我怎么会害怕?倒是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是女生,传出去吃亏的总是你。”

  他的话让袁莉高悬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她果然没想错,对付司徒章,激将法是最有用的。

  袁莉的小脸仍是一片平静,任谁都看不出刚才那场心理战中,她的手心早已湿透。

  “那就这样说定了。”袁莉起身,“现在我要回房复习功课,明天还有考试呢!”说着,她在司徒章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

  司徒章望着袁莉的背影,脑中某根神经一跳,他这时才察觉到刚才有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发生,而他,处于下风。

  经过上次一战,司徒章正式收养袁莉。

  日子不快不慢的流逝着,袁莉在斩学校中也顺利度过磨合期,慢慢融人到新环境。功课追上来了,与同学关系也算融洽。袁莉变得容光焕发,本就明媚的俏脸更显娇艳,没多久时间,她就轻而易举的获得“校花”的美誉。

  对此,司徒章足乐见的,就连在家中,他都能感觉到袁莉越来越活跃,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功课不忙的时候,她也会窝在沙发上与他一起看电视,或者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袁莉从来不提以前,她最常说的是将来、以后。

  司徒章本以为家里多个袁莉只是多个米虫,他没料到米虫更是只麻烦虫。每天清早叫她起床是他风吹不移,雷打不动的任务。

  此外,袁莉还有个挑食的坏毛病,司徒章经常要在煮菜时变着戏法哄她吃她讨厌的东西。近来饭桌上,司徒章最常用乞求眼神说:“这个你一定要吃掉!”

  司徒章发现自己升职做“保父”了。

  管教袁莉,让她养成正常的生活习惯是他神圣而艰钜的任务。唉,难怪那么多人结了婚都不要生小孩,为人父母还真是难。

  司徒章不知道有些事是袁莉故意的,就像每天清晨她都会睁开眼躺在床上等他来敲门一样。被人爱护的滋味、被人管束的滋味,这些在袁莉过去的岁月中从来没经历过。

  看看时间司徒章要起床了。

  果不其然,隔壁很快传来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

  他还真是个训练有素的人!袁莉心里想着,她大剌剌的翻过身躺在棉被上,双眼瞪向天花板。

  这张大床、这个房间,自她来后就一直被她霸占,司徒章毫无怨言的搬到隔壁小房间,那里以前是放杂物的,现在却成了主人的卧室。

  一想到司徒章那么大的块头硬塞进临时架起的单人床,袁莉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跟他换一下房间,司徒章已将门敲响。

  “丫头,起床啦!”

  屋外传来司徒章洪亮的声音。

  袁莉手向半空一伸。

  她轻快的回应:“来啰!”

  从浴室出来,热腾腾的早餐都已上桌。

  袁莉在老位子坐下,司徒章立即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怎么是水煮蛋?”她秀眉微蹙的抗议。

  “专家说水煮蛋最能保留蛋的营养。”司徒章好脾气的解释。

  “我不要!”说着,袁莉将碟子推开,迳自喝起牛奶。

  司徒章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每日例行的公事即将展开。

  “丫头这个你一定要吃掉,你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如果营养摄取不够……”

  他的话还未说完,袁莉已将身子一转,背对着他。

  喝着牛奶,袁莉偷偷的笑着。这牛奶好甜!司徒章知道她嗜好甜食,每天都会在她的牛奶中加双倍的糖。

  可那鸡蛋……袁莉用眼角的余光稍微瞥了一下。呃!光用看的就倒胃口,又干又硬且没味道,难道专家都喜欢这种东西?

  “不能空腹喝牛奶!”

  就在最后一口中奶进肚后,司徒章才制止。

  袁莉回过头,将空杯子在他面前一晃,得意的笑开了。“你怎么不早说?”她舔了舔唇角残留的牛奶。

  “唉,你这个丫头实在太……”

  “太怎样了?”

  “太调皮了。”   

  “我就调皮,你能拿我怎样?”

  “不能怎样。”

  看着袁莉稚气的笑脸,司徒章将头垂下,然后无力的向厨房走去,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每一次都拿袁莉没辙。

  听到厨房传出煎锅热油的声响,袁莉知道自己又获得一次胜利。

  果然,再度出现的司徒章手中端着荷包蛋。

  “真不明白你怎么只喜欢吃油煎、油炸的东西?”司徒章满足无奈的将手中的碟子放到袁莉身前。

  “因为我喜欢啊!”说话间,袁莉已经将油滋滋的鸡蛋塞进自己嘴中。

  吃完早餐,在司徒章的啰唆中,袁莉走出家门。

  又是一个好天气,她习惯性的大呼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这大概就叫幸福吧,她心想。

  遇到司徒章后,她可以不再用坚强的面具隐藏自己,她甚至学会撒娇与淘气,这对于在那袁家中的自己,简直是天堂;原来“家”真的可以给人带来温暖。

  司徒章推开小屋的窗户时,袁莉正在穿越马路,白色的校眼让她看起来就像阳光底下奔跑着的小白兔。

  司徒章的心底涌上一丝柔意,他燃起一根烟,目光尾随着那道跳跃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他视线内。

  袁莉只知道司徒章带给她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馨快乐,她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正逐渐改变着司徒章,毕竟被人宠与有人可以宠的感觉同样美好。

  司徒章的生活不再单调乏味,家中空气也不像以前平静无波,袁莉给这个家带来了生气。

  司徒章的世界顿时丰富多彩起来,至少每天的早晚两餐就够让他费劲心思了。

  自中秋那夜后,小吴消失了一阵子,开始的几天他如惧光的鼹鼠终日躲躲藏藏,生怕JC找上门来。到了后来见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胆子又大了起来,慢慢的,他又开始在外面走动。

  不过,袁莉就读的那所学校和以前他们经常光顾的游戏厅,他仍是不敢去的。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总是有丝胆怯。

  这一天,小混混又聚会了,小吴夹杂在其中。

  “吴哥,最近哪里发财去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一男孩歪叼着烟,含糊不清的问。

  小吴正想着如何作答,旁边有人抢先开口说话。

  “你们听说没,S高最近转来了一个大美人,一入学就将前任校花给踢下去了。”

  此话一出,六、七个男孩顿时来了兴致。

  “哦,S高竟然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我们一定要去好好见识一番。”有人提议。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心想这下又有乐子可找了。

  袁莉刚出校门就被六、七个人围了起来,而其中有一个她竟然认识。

  小吴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很是面熟,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不过,他若真的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但是女孩落在他身上近似仇恨的目光还是让他觉得不太寻常。

  “美女,跟我们去兜风吗?”

  为首的混混急不可耐的将手搭在袁莉的肩上,硬是将袁莉杀气腾腾的目光从小吴身上拉过来。

  “把你的手放开!”袁莉冷冷道。

  这声音……难道是她?

  小吴的脑海迅速冒出另一张面孔。不可能的,他摇头,乌鸦怎么可能变成凤凰呢?

  “我叫你将你的脏手挪开,你没听到吗?”

  旁边的混混开始起哄:“哇!我们这个美女火气真大,让人一碰就会糖浆!”

  在他们猥亵的笑声中,袁莉毫不客气的将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把甩开。

  就在混混头头觉得自己颜面无存要对袁莉动手时,S高的老师已闻讯赶来。见状,小混混们只得匆匆撤离。

  “你给我小心些!”临走之前,为首的混混撂下狠话。

  而袁莉只当没听见。

  她这么做当然并不完全是有恃无恐,自那夜之后,她已在司徒章的教导下习得一身防身术。

  不过话说回来,司徒章会的事怎么这么多呢?袁莉眉头一皱,心想是不是该对他来个全面了解。

  有了司徒章的照顾及良好的饮食,袁莉长高了,整个人也丰腴了许多,只是她仍然改不了将司徒章的大衬衫当睡衣穿的习惯。

  就这件事情不知被司徒章吼过多少遍,她都没办法改过来,因为司徒章的衬衫总能让她产生一种安全感。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看着袁莉经常晃着两只光溜溜的腿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司徒章简直快抓狂了。

  这丫头就不怕得关节炎吗?无奈之余,他只好牙一咬,抓起袁莉去购物。

  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变成老妈子,真不知道该不该自艾自怜。他早就给袁莉添置服装的钱,她怎么除了校服还是校服,除了初来时带的几套换洗衣服,压根儿没见她买过一件新的。

  难道是她太骄傲不愿意用他的钱吗?应该不会是这个理由,不过他也懒得想了,还是自己动手帮她张罗吧。

  袁莉从来没有逛街的经验,所以她忐忑不安的跟在司徒章身后。

  司徒章说哪件衣服好,她就会乖乖的拿到试衣间里去试,然后胆怯的走出来给司徒章看看。

  不知道是司徒章本来就具备专业眼光,还是袁莉天生丽质,每一件由她穿上的

  衣服都很适合,袁莉也从一开始的羞怯慢慢变为充满自信与欣喜。

  现在她终于能体会为什么袁芙与袁蓉一逮到时间就要出去买衣服了,原来真的可以从中得到这么大的乐趣。

  买完外套、睡衣,司徒章又将袁莉带去百货公司的另一楼层,他指指里面,示意她自己进去。

  袁莉踮脚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嘿嘿!她窃笑两声,然后走进内衣专卖店。

  这应该是司徒章与袁莉第一次一起出门吧!

  以往他们都是各忙各的,一个像空中的鸟、一个是林中的豹,家,是他们共同休憩的场所。

  从外面到里面一一购全后,司徒章又一再的问袁莉还需要些什么。

  直到袁莉的头摇到酸痛,他才想到两人到现在还没吃饭,一看时间,竟已是下午一点半了。司徒章急忙拉住袁莉的手,将她带至商场顶楼的餐厅。

  “如果我不提吃饭,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司徒章一边点餐一边问。

  袁莉不置可否的一笑,她早就习惯司徒章替她打理一切,这次如果司徒章没说吃饭,她还真的将民生问题给忘了。

  司徒章将点好的餐单交给一旁的服务生,又嘱托送餐速度要快。

  那服务生离去时的目光让袁莉忍俊不禁。

  “你吓坏他了。”她点出事实。

  司徒章没反驳,手一伸又是燃起一根烟。以他的魁梧身形和刚毅五官,光是皱眉就容易把人吓坏。

  “居然还有力气笑,看来你还不是很饿。”

  “才不是呢。”袁莉小嘴一嘟,“之前一直走路不觉得,现在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胃痛了,还有这两条腿……已经麻了。”袁莉双手按着膝盖直抱怨。

  “看来你太缺少运动了,女孩子不都是很会逛街的吗?”司徒章随意猜测。

  袁莉脸色骤然一沉,“这是我第一次逛街。”

  话语之轻直让司徒章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原本还想说笑一番,但在看到袁莉的脸色后,他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陡然的安静让司徒章浑身不自在,周围的空气好像也随着袁莉的沉默冻结了般。他只能用抽烟来发泄心中的郁闷。司徒章向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压根儿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搞热气氛。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将第二根烟塞进嘴后,袁莉将身子探了过来。

  “不准再抽了!”

  她将他唇上的烟硬是拿了下来。

  司徒章极度诧异,忘记将嘴合拢,好半响他才问了一句:“为什么?”

  袁莉的回答也非常认真,“正在发育、拒绝二手烟。”

  她不喜欢他抽烟,这一点司徒章毫无异议。他早就发现自己每次在袁莉面前点烟时,她总会皱起鼻子,眼里闪过一丝抗议。可他没料到她竟会来硬的,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嘴里的烟夺走,司徒章几乎能听到隔桌的人在低声议论。

  就在他准备要向袁莉大肆说教一番时,对面桌上有人唤他,他顺着声音望去,那人已向他走来,正是警局里的同事李志强。

  “司徒,真的是你。”李志强笑着招呼,“最近很少见到你,又在忙什么大案子呢?这位不会是嫂子吧!”说着,他将目光移向袁莉。

  嫂子也太年轻了吧!李志强在看清楚坐在司徒章对面的女孩后,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司徒章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她是我……我的……”

  一时间,司徒章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话语来形容他和袁莉的关系。

  “不用说了,我了解。”李志强拍拍司徒章的肩部很是体贴的说:“既然不是嫂子,那就是朋友了。好了,你们的午餐上来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你们慢用。”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司徒章一眼,然后离开。

  由于李志强的突然出现以及他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司徒章和袁莉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这一顿饭二人各有所思,吃得索然无味。

  嫂子?这个词汇让袁莉很是纳闷,为什么那男人不说“女朋友”或者其他别的,非说嫂子?还有大案子,难道司徒章是个JC?

  天!袁莉的头开始昏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司徒章所知甚少。

  结束一顿如同嚼蜡的午餐后,两人回到家中,各自走进自己房间。

  司徒章又一次站到窗户前,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怎么搞的,为什么李志强的问话让他觉得烦躁不堪呢?他究竟在烦些什么,自己不是一直以袁莉的“保父”自居,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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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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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莉将买回来的衣物放进衣柜后,就先进浴室冲了个澡。

  穿着司徒章的大衬衫,她敲响小房间的门。

  “怎么又穿成这样?刚才不是给你买了睡衣吗?”司徒章看到她后劈头盖脸就问。

  而袁莉完全忽视他的问话,她身形一闪,如一尾鱼般成功潜了进去。

  “好啊,竟然偷偷躲在这里抽烟!”袁莉站在房子中间,嫌恶的挥挥手。

  “我是正大光明的,没有偷偷摸摸。”

  司徒章拿起床上的毛毯丢给袁莉,袁莉接过毫不客气的将之裹在身上。

  这毛毯上,也有司徒章的味道。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袁莉问,此时她正坐在司徒章的床上,两腿悬在空中无聊的晃着。

  站在窗户前的司徒章蓦然回头,“说什么?”他眉一皱。

  “嘻,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欺负我比你小啊?”袁莉笑得无辜。

  司徒章叹了口气,他挪了下身子,将背倚靠在墙壁上。“想知道我的事?”

  袁莉点头。

  司徒章用了两秒钟思考着,接着他毫不保留的将自己介绍一番,包括他的年龄、工作、还有婚姻。

  “你结婚了?”袁莉有些不能相信,尽管之前她有过此种猜测。

  司徒章肯定的点头。

  “那为什么一直没见到她?况且这里并不像是个家。”有女人的地方与没有女人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这点毋庸置疑。

  “她身体不好,一直与我的父母住在郊区。这里不是家,只是住所。”

  “对我来说,这里就是家。”

  “什么?”

  “没什么。”袁莉嫣然一笑,“好了,我知道得够清楚了,现在我要回房休息了,你的毛毯借给我用一天。”说着,袁莉赤脚站到地板上。

  看着袁莉平静的离去,司徒章内心一片翻腾。

  回到房间,袁莉将自己重重抛在床上。

  好冷!

  她没来由的感觉寒气逼人,上唇与下唇开始不停的打哆嗉,牙齿更是咯咯作响。她裹紧毛毯,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不自觉的悄然滑落。

  这天晚上袁莉没有出房间去吃饭。

  第二天一早司徒章来叫门时,才发现她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之后,袁莉的身体终于好转起来。

  “你这丫头,跟你说过不要光脚走来走去你偏不听。现在是深秋而非夏天,而且你头发没干就去睡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生病才怪!”

  “拜托,我才刚好些,你犯不着这么折磨我吧!”

  袁莉裹着棉被痛苦的皱起小脸,抗议司徒章的碎碎念。

  “现在才知道难过?谁教你一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司徒章语气凶悍无比,动作却是出奇的温柔;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喂袁莉吃皮蛋瘦肉粥。

  这真是一场来得及时的病,袁莉心想,

  否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司徒章心中占多少位置。从她生病开始,司徒章就一直守在她床前照顾到现在,在她发烧热得迷迷糊糊之际,睁眼闭眼看见的全都是司徒章忧心忡忡的脸。

  就像现在,他明明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着疲惫,还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教。

  “你爱她吗?”

  袁莉没头没尾的问话让司徒章身子一硬,他脸上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各种复杂的感情交错在一起,但很快的,他又恢复平静。

  “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如果我爱一个人,就不会介意其他人问。”袁莉说得认真,言下之意是,她已经看出司徒章在逃避问题。

  司徒章无可奈何的笑笑,他深知袁莉的脾气。要不是绝对的超然物外,就是追根究柢。

  “有些问题是不能用爱或不爱来衡量的。”他回答。

  “可婚姻不是其他问题。”

  袁莉慑人的目光让司徒章直想逃跑,好一会儿,司徒章才道:“丫头,每个人都有隐私。我有,你也有,不是吗?”

  这是威胁吗?袁莉因发烧而明显消瘦的脸庞舒展开来,她轻笑出声。

  “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的。”她无疑是在告诉司徒章,她一定要知道。

  房间里静得出奇,只有秒针与分针在细微转动。

  如果这又是一场战争,那么胜利女神又会眷顾谁呢?

  两人用沉默来对抗沉默,最后,又是司徒章投降。

  “我父亲与他父亲学生时代起就是好朋友,从部队退伍后两人一起到JC局。在一次行动中,她的父亲为掩护我父亲而牺牲,她的母亲跟着忧郁成疾离开人世。后来我父母收养了她,照顾她是我责无旁贷的义务。”

  袁莉大松一口气,幸而只是义务,而非爱!

  知道他结了婚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司徒章,真正关心自己,并被自己爱上的男人,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无论司徒章再怎么迟钝,还是从袁莉的咄咄逼人中看出了端倪。

  他的心一颤,这该如何是好?而他为什么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忽然听闻那个人也喜欢自己一般。

  司徒章的心陷入迷雾包围之中。

  转眼寒假就开始了,收拾好东西,袁莉与几个女生结伴回家。

  走出校门,她就看到了苏杰。跟身边的女生说了声抱歉,袁莉朝苏杰走去。

  真没想到,离开那个地方几个月来,第一个来看她的竟是苏杰。算了,反正袁家从来就不关心她的死活,自己又何须耿耿于怀?

  “好久不见!”苏杰轻声说。

  他曾控制不住自己跑来这个学校好几次,每次还没等她出来,他就已经离开了。想想自己也真是痴情,只要看看她就读的学校他就觉得欣慰了。

  袁莉回以淡淡的笑容。“有事吗?”

  苏杰只觉得眼前一亮,就像白茫茫的雪野忽然出现一朵鲜红的玫瑰。“没有,只是想看看你。”他如实回答,“你……还好吗?”

  “还好。”袁莉又是一笑,“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杰道。

  他刚见袁莉一面,就已目睹她笑了两次。看来,那个男人真的将她从头彻尾改变了,在她过去的十六年来,笑容根本就屈指可数。

  司徒章来到校门口时,正好见到袁莉扬起俏脸对一个男孩粲然一笑。他的心忽如像刺进一根钢针,蓦地剧痛起来,折磨得他几乎要弯下腰。

  袁莉看到司徒章后惊讶不在话下,她顾不上一旁的苏杰,脚步一转就直向他奔去。

  “你怎么来了?”走近后,袁莉才发现司徒章的脸色铁青到了恐怖的地步,难怪在他一路走来之时,周围的学生纷纷退避三舍。

  “我不能来吗?”司徒章冷冽的语气足以冻死一只熊。

  袁莉一愣,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司徒章,真让她无法适应。

  “你到底怎么了?”袁莉收起笑意,眼神也溢满关怀,她心想也许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什么变故心情才会这么坏。

  到底怎么了?他还想问自己呢!司徒章望着袁莉清澈见底的眼眸不由得呻吟一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否则一向自制力甚高的他,怎么会因为袁莉的一个欢颜而心境大变?

  “可能是头晕的关系吧。”他不得不为自己找个理由,况且此时他的脑袋也许真的在充血。

  “生病了还到处乱跑?”袁莉微嗔。

  司徒章只得干笑两声,其实他是特意来接袁莉的,寒假从今天就开始了。

  他本想带她出去庆祝,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亲身体验到了一个高中生紧张而辛苦的生活节奏,心疼之余一直考虑着要带她去哪里放松。

  怎奈再完美的计画终究赶不上一时的变化,刚才的一幕已让他兴致全消。

  “那我们回家吧!”天气这么冷,她还真担心司徒章会感冒。

  “你现在有时间?”司徒章反问,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男孩正由远走近。

  袁莉回过头,苏杰已走了过来。

  “谢谢你来看我,现在我要回去了,再见!”

  说着,袁莉拉起司徒章的手走出苏杰的视线。

  “他是……”

  走出老远后,司徒章的好奇心实在按捺不住了,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提问。

  “我以前的邻居。”袁莉迅速回答。前后思索一番后,她约莫猜到司徒章情绪变化的原因。

  虽然书上说莫名的飞醋能让男女双方彼此增进感情,但她根本不需要,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考验司徒章是否重视她,而是如何让司徒章爱上她。

  想到这点,袁莉的心迷惘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爱上她,她坚信!

  袁莉的回答让司徒章顿时舒服多了,以袁莉的性格,他不该怀疑她会偷交男朋友。有什么事情她一定会第一个跟他说,他们之间早已经无话不谈了,不是吗?

  “现在头还晕吗?”袁莉问。

  “好多了。”司徒章回答,都雨过天青了,怎么还会头痛?

  “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没问题。”

  “我要去麦当劳哟!”

  “这个……不行,油炸的东西太没营养了。丫头,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寒假中的袁莉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窝在自己房间看书就是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天冷后她又多了个不良嗜好,喜欢将司徒章的大衣裹在身上御寒。

  下班回到家的司徒章,总能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袁莉从厚重的男用棉衣中探出个小小的脑袋,然后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啊眨的望着他,那感觉就像豢养的宠物正在向主人献媚。

  若真要用一种小动物形容袁莉,那还非小猫莫属。她怕冷,一到冬天就进入冬眠状态,她喜欢在阳光底下睡午觉。

  因为寒冷,她变得懒散,早上赖床就不说了,让司徒章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懒得连饭都不吃。

  司徒章经常发现她的早餐、午餐连动都没动,他真是又恼又怒,偏偏袁莉总是用清澈的眼眸望着他。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司徒章满腔怒火根本无从发泄。

  他只能在晚餐上加强营养,但人一天生活所需要的维生素哪能在一餐就能补齐?无计可施之下,司徒章只好在家中塞满毫无营养的零食,再怎么说,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饿肚子吧。

  年关将近,司徒章在家中父母再三催促下,不得不准备回家过年。大年三十那天下午,他将袁莉日后几天的生活必需品准备妥当后,带着一颗不安的心登上了回家的巴士。

  他有邀请她一道去他家,袁莉只是清冷一笑,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就自顾的继续翻阅小说。

  窗外的风景向后,每过一秒钟都意味着离家更近一步,这对于忙碌一年的人来说是一件欣喜的事。

  与满车厢的热闹喜悦相比,皱着眉头的司徒章显得格格不入。他真的很不放心,想着袁莉一个人过年的冷清,司徒章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早知如此,他真应该用绳索将她绑起来,硬拉她与自己一起回家。

  那丫头,总能轻而易举的扯动他魁梧身躯下深藏的柔情。

  司徒家的大宅院今夜灯火通明。

  司徒矍与柳秋终于盼回半年未见的儿子,杜林儿亦见到久未谋面的丈夫。

  将司徒章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婆媳俩揉着泪汪汪的眼睛钻进厨房,把客厅留给了表情一样严肃的父子。

  司徒章与其父司徒矍非常相似,两人的身形、相貌如出一辙,就连性格也都一样的刚毅。

  只是据柳秋所言,司徒章有一项优点是他父亲望尘莫及的,那就是心思细腻,但柳秋所说的优点在司徒矍眼中却成了“妇人之仁”。

  “近来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大案子?”

  这是司徒父子每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接着,司徒章会就父亲的问题做最详尽的回答。

  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工作之外很少有话题可谈。

  这一次在司徒章汇报完后,司徒矍出人意料的说了句题外话。

  “工作固然重要,也不要忽略了林儿。”这是与谈工作时截然不同的柔和语气。

  司徒章瞳孔一黯,“我知道。”

  语气很淡,淡到以司徒矍的敏锐也没听出其中潜藏的无奈。

  厨房中,柳秋用手肘碰碰儿媳。

  “林儿,要加油喔!”

  她的眼睛直瞟着杜林儿的肚子,另有所指。

  杜林儿脸一红,“婆婆!”她娇羞得直跺脚,

  “傻孩子,还害羞什么?”柳秋毫无取笑的意思,“阿章那孩子跟他父亲一样,办起案子来什么都忘了,这些年来可苦了你。”

  杜林儿忙摇头阻止婆婆说下去,“我就喜欢他对工作认真的态度!”

  享用过丰盛的年夜饭之后,柳秋就将司徒章和杜林儿赶回他们的房间。

  “妈也真是的。”司徒章坐在床沿抽着烟直抱怨。

  杜林儿莞尔一笑,她哪会不明白婆婆的苦心。

  “婆婆一定是担心你太累了。”她一边将司徒章带回的换洗衣服整齐的放进衣柜中,一边回答。

  司徒章看着杜林儿的背影,心中像是忽然打翻了调味罐子,百味杂陈。

  这些年来,真是苦了她,他这个老公太不称职了。

  深夜,不知何处的爆竹燃放,响在空旷的天际,特别刺耳。

  至少司徒章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努力辨别房间的摆设。

  他的身旁躺着的是他温柔的妻子,此时她正紧靠着他的胸怀,不用灯光,他就知道她现在的神情一定是安逸而又满足的。

  唉!黑暗中,司徒章长叹一口气。

  他真的生病了吗?

  为什么刚才与妻子缱绻缠绵,他竟有完成任务般的感觉,甚至在他达到高潮的时候,他的脑海浮现的居然是另一张清艳的笑脸。

  他怎么了?

  他是男人啊!男人都应该有生理欲望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欲望居然不用肉体发泄,单凭一张明媚的小脸就能克制。呵,这究竟是叫性无能还是柳下惠?司徒章自嘲的苦笑。

  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睡了吗?

  大年夜她是怎么过的,出门了吗?吃饭没?是不是又在饿肚子?

  满脑子的疑虑逼得司徒章快发疯了,最后他轻轻挪开杜林儿搭在他腰际的手,蹑手蹑脚的下床。

  走到客厅,司徒章拿起电话拨了号码,铃响数十声后,还无人接听。

  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光是用想的,司徒章已出了一身冷汗。

  以往的年关自己是怎么过的?

  袁莉站在阳台上不住回想,去年、前年她是在网咖里玩了个通宵,日子再往前推些,她都是一个人在房间迎接新的一年。

  其实新年都是有朋友、有亲人的人在过的,而在袁家,她完全是个局外人。

  她曾想过也许今年会是例外,因为她认识了司徒章。

  岂料他仍是不得不离开她回家,又留下她一个人。

  袁莉绝对没有责备司徒章的意思,为人子、为人夫,她能体谅他的难处。何况在他临走时再三的唠叨和犹豫的眼神,这一切对袁莉已经足够了。

  她是一个会用月光取暖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在寒冷的时候知道从哪里寻找温暖。

  不去想他今夜不在她身边,不去想他今夜会和谁度过。

  不去想,不要想,不能想!

  近十二点了,黑夜一下子亮了起来,烟花染红了整个夜空。

  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欣喜中,忽明忽暗的火花映得袁莉的小脸越发脱俗。

  她笑了笑,又大了一岁,可喜可贺。

  曾经听袁芙、袁蓉提过,说新年夜零点许下的愿望在来年一定能够实现。

  对此,她总是偷偷嘲笑,如果真有神的存在,那卖火柴的小女孩还会死吗?袁莉不会天真到把自己的人生交给愿望,如果她有想要的,她一定会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祈祷,而她,绝对不再是个弱者。

  不知在阳台站了多久,袁莉一点睡意也没有。

  零点过后,没有烟火的渲染,夜空明显寂静了下来。

  该睡了吧!不然让他晓得又该动怒了。

  她印象中的司徒章好像一直都在吹胡子瞪眼的,不是对她说教就是啰唆个没完。

  拉紧身上的男大衣,袁莉回到房间,吃了三粒安眠药,走进司徒章的小房间。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有司徒章的味道包裹着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踏实。

  半夜的电话铃声疯狂作响,然而沉睡在深沉的梦乡中的袁莉根本没听到。

  “丫头……丫头……”

  迷迷糊糊之中,袁莉好像听到司徒章焦急的呼唤。

  看来她还没睡醒,才会在梦中见到他,袁莉翻了个身子,再次沉睡过去。

  司徒章一颗高悬的心随着她这一小小的本能动作而放下。

  她没事,太好了!

  一向无神论的司徒章激动得只想跪地祷告。

  一夜未眠之后,司徒章以突发工作为由,坐上最早班的巴士告别家人赶回这里。

当他回到这里,直觉就告诉他气氛不对。

  果然,袁莉的房间竟空荡荡的毫无人影。那一刻司徒章痛苦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幸而在他要出门找寻她之前先回了趟自己房间,推门之后,他就看到在自己的床上熟睡的袁莉。

  走到床前,看到袁莉的睡姿后,司徒章又慌了起来。袁莉睡得太安详,就像死掉般安详。

  这个念头让司徒章大惊失色,想也没想,他立即大声叫唤,只希望她能回应他。在她毫无反应的那两分钟里,对司徒章来说就如过了两个世纪般漫长。

  难怪有人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过程。

  司徒章从来没想过在他生命中会有人比自己的存在还重要,在意识到有可能会永远失去袁莉的刹那,他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在短暂却又无限漫长的两分钟里,司徒章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刻骨铭心的恐惧。

  袁莉醒来后,闻到空气中充满食物特有的香味。

  看来她这一觉睡得好长,将胃都睡空了。

  她的肠胃开始咕噜噜作响,这声音让她昏沉沉的大脑流进一丝清新空气,如果再不吃东西真的不行,想到这,纵然百般无奈,袁莉也只能从温暖的被窝起身。

  冰箱里还有饼干,厨房里还有泡面,不管啥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打着呵欠,她光着脚开门走了出去。

  氤氲的热气让袁莉以为自己在作梦。

  她一定是饿胡涂了,否则怎么会看到一桌丰盛的佳肴。

  这菜色,每一样看起来都让人垂涎欲滴,她呆呆的睁大眼睛,唯恐错过什么。如果真是梦,就请让这梦境再延续一些时间吧!


  司徒章端着煲好的汤走出厨房,正好看到袁莉发呆的样子,他噗哧一笑,这傻丫头肯定以为自己在梦游来着。

  “还不快去刷牙洗脸,再发呆下去菜都凉了。”司徒章朗声道。

  顺着熟悉的声音,袁莉抬头,眼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司徒章大摇其头,这丫头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他大老远的跑回来,她竟未表现出半丝欣喜,亏他还那么担心她。

  “真的是你?”袁莉喃喃出声。

  司徒章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遇后,他的心沉沦了。

  不知何时,袁莉已站在他面前,她颤抖的手试探性的触向他,就在她的手要抵达他胸前时,他已一把将之握住。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袁莉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感到一股暖流正自他的手心传到她冰凉的身体。

  原来爆竹除岁后,春风真的能将温暖送来。

  司徒章亦默不作声,或者说根本没有言语能表达他此时的心境。

  第一次,他发现她的手好小、好软、好凉……

  第一次,他以一个男人的身分与她双手交握。

  在司徒章的陪伴下,袁莉度过一个非比寻常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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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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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得很快,几乎在刹那间,司徒章与袁莉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除了初一那天失态的举止,随后司徒章又恢复成一贯的理性,他仍以长辈的身分宠溺着袁莉。尽管他已经深知她正逐渐进驻自己的生命,也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变质。可是……罢了,只要能天天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袁莉当然知道司徒章在顾忌什么,所以她只能等待,等她十八岁生日到来的那一天。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在同一屋檐下,司徒章与袁莉继续暧昧不明的相处着。

  司徒章只希望这份平淡能保持多一些时间,而袁莉早就跃跃欲试想要打破这种气氛,就在这时,一件事情突然发生了……

  对于袁家两夫妻的突然来访,司徒章与袁莉都始料未及。

  大门一开,袁父一头闯了进来,袁母紧随其后。

  “对不起,请问你们是……”司徒章一头雾水的看向一进屋就四处张望的夫妻俩。

  袁父看了他一眼,面露怯色,没有回答。

  而袁母已经嚷开了,“你把我家阿莉藏到哪里去了?快把她交出来!”

  阿莉?难道他们说的是袁莉?

  司徒章正欲发问,在房内做功课的袁莉已闻声走了出来。

  “是你们啊!”看清楚来人后,袁莉的神色依旧自若。

  “丫头,他们是?”司徒章站到袁莉身后。

  袁莉抚了抚头发,不想多作解释。

  “女儿啊!”

  伴随一声长呼,袁母已张开怀抱向袁莉直扑过去。

  袁莉身形一闪,避到司徒章身后。

  双手在半空中僵了半秒后,袁母声泪俱下。

  “阿莉,你怎么这样对妈妈,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袁莉闷哼一声,这个城市并不大,找个人并不是如她所言般困难。

  更何况苏杰都不知到学校看望过她多少次了,这对虚伪的夫妻这才第一次出现。

  看到三人的对峙,司徒章忙出声将袁氏夫妻迎到客厅。

  当他泡好茶走出来后,客厅三人仍是一言不发的干坐着。

  司徒章放下茶水后就打算走开,他心想那一家人的事情,自己这个外人总不好插手。在离去前,他被袁莉拉住。她的眼神让他的双腿如灌铅般无法移动,只得在她身旁坐下。

  “说吧,这次你们过来有什么目的?”袁莉冷冷开口,她不认为父母真的有心接她回家,如果他们真的担心她,岂会在她离家出走近一年之后才来寻她吗?

  袁氏夫妻俩相视一眼,看来袁莉不但容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性格更是变本加厉的冷酷。

  “阿莉,这是对养育你长大的父母说话的口气吗?”袁父一凛,颇有为人父的风范。

  袁莉近乎嘲笑的将头微扬,“直接些吧,我还要复习功课。”她的语气和她的眼神毫无温情。

  此话一出,袁氏夫妇顿时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被袁莉说中心事。

  “我们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接你回去,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家后,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的两个姐姐更是天天吵着要找你回去!”

  袁母说起谎来依旧面不改色,这一点袁莉佩服之至。袁芙与袁蓉会找她?她们吵架的原因应该是为谁要穿哪件衣服吧。

  “不要说题外话了,我没那个闲工夫!”

  袁莉冷冽的目光如针芒直射袁母的眼睛,让她浑身发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袁莉见状,忽然道:“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回去,那我就去收拾东西。”说罢,她作势起身。

  “这个……”

  袁氏夫妻慌忙出声,他们哪里会料到袁莉会有此动作,措手不及的心慌神情立即泄露了心机。

  这一次司徒章也看出袁氏夫妇的动机不单纯,难怪袁莉会用这种目光瞪着自己的亲生父母;他终于了解为什么一直未曾从袁莉嘴里听到关于她家庭的只字片语。

  “伯父、伯母不用担心,丫头在我这里挺好的。”司徒章解释着,以现在这种形势,也只有他能让这两位不称职的父母保留些颜面。

  “我们早就听说司徒先生是个好人。”

  “是啊,否则我们怎么敢把自己家宝贝女儿留在你这儿呢?”

  袁氏夫妻如获特赦般直点头哈腰,要不是司徒章这番话,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找台阶下。

  “只是……”恭维一番后,袁父做出了困扰的样子。

  司徒章与袁莉心一沉,看来要说到正题了。

  “不知道伯父在担心什么呢?”司徒章娓娓问道。

  袁父扭过头看了老婆一眼,示意剩下的由她来说。

  袁母煞有介事的长叹一口气作为开场白。“司徒先生,你是个成年人,绝对不会像我家阿莉这样不明事理,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和你……”

  “够了!”袁莉忿然起身,阻止母亲说下去。“你们对我侮辱得还不够吗?现在竟然追到这里来继续!”她对着坐在沙发上曾经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两人大声质问。

  司徒章发现到袁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造成她这么激动的原因除了盛怒也许还有别的,果真,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她埋藏在怒火下的伤害。司徒章起身轻拍着袁莉的背部,安抚一番后,才再次与她一同坐下。

  “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司徒章的语气里再也找不到一丝温度,刚才他当这两人是客人才以礼相待,既然他们如此不识相,他还需礼让什么?

  本就被袁莉的怒气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袁氏二老现在只觉得自己宛如掉进冰窟,他们互靠在一起,开始怀疑自己此行来得对不对。喘息一会儿后,袁母的手从背后小心的推推袁父,并在他耳边说道:“你是男人,该换你说了!”

  袁父心想,也罢,人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再者不管怎样生气,对方总不至于敢杀人。想到这,他的勇气稍微拉回了些,将胸一挺,勉强出声。

  “放心,我们也没什么其他的目的。”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养了袁莉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一声不吭的跟了司徒先生你,那……”他故意省略后面的话。

  司徒章立即会意,“你说个数目吧!”

  袁父立即将来之前就想好的金额报了出来,司徒章想也没想的点头同意,随即他约了个时间地方,让袁家人到时候去取钱。

  “我不是与你们做什么交易,只要求你们以后能让丫头安静的生活。”司徒章又补充道,“如果你们再骚扰她,休怪我不客气!”他的神情阴冷到极点,握紧的拳头无疑说明他言出必行。

  袁父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当然,我们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见!”说着,他扶着快被吓晕过去的妻子就要走人。

  “慢着!”一直未出声的袁莉突地大声喝道。

  袁氏夫妇心虚得腿发软,他们向袁莉望去,以为自己看到一头正要发威的母豹。

  司徒章忙挡在袁莉身前。

  “你们还不快走!”他冲着几乎要昏倒的袁氏夫妇喊道。

  听罢,袁氏夫妇互相搀扶着,逃也似的离去。

  未能挣脱出司徒章双手箝制的袁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仓皇逃走。

  “这就是我的父母,你了解了吧?”她戚然一笑,虚脱地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以前一直认为父母的冷眼冷语已经是最伤人的,今天她才认识到原来那根本不算什么,此刻,她真正体会到让人体无完肤的伤害。

  司徒章蹲在她身前,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拨至耳后。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无助的袁莉,他以为她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原来在她的心底一直藏着这么多不堪的记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袁莉望着司徒章,她的眼睛与他的眼睛首次近距离互相凝视。

  司徒章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眸深处燃烧着的火苗,“丫头!”

  司徒章的这声叫唤温柔得像三月的烟花,袁莉不能承受的将视线移开。

  “以前真是难为你了。”司徒章又道。

  袁莉垂下的眼帘迅速泛上一阵水雾,水雾又立即凝成泪珠,顺着她如大理石般苍白的脸庞滑落。

  她的每一颗眼泪全都落在司徒章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原本搭在袁莉肩上的双手一拥,她就跌入他的怀中。

  跪坐在地板上,将脸庞埋入司徒章的胸怀,袁莉的抽泣转为号哭,所有的愤怒、委屈、孤单、坚强皆化为最晶莹的泪水。

  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在她的哭声中,司徒章好不容易建筑起来关闭真实感情的牢笼瞬间塌陷了。

  袁莉,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她的孤傲就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不舍她的孤独、坚忍、毅力。可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除了安慰的话语,他连一个承诺也给不起啊!

  在这一个月,所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刚解决完袁氏夫妇的贪索后,小吴又再次出现在袁莉面前。

  那天袁莉和司徒章一起出去买东西,在途中司徒章遇到了个旧识,许久没见的朋友碰面分外欣喜,当即站在街角聊起天来。

  袁莉本就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她不好意思打扰,无聊之下就在街旁闲逛起来。

  小吴正好从弹子房出来,他看到前面女孩的背影只觉得非常熟悉,于是快步走到她的前面回头望去。

  好一个大美女!妩媚的五官,茶色略卷的长发,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不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S高中的校花吗?

  “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他向她打招呼,脸上尽是虚伪。

  对于陌生男人的搭讪,袁莉早就习以为常,在她看清楚来者后,脸上的冷漠立即被恨意覆盖。

  小吴的寒毛快速竖起。

  又是这种眼神!他真的有得罪过这个漂亮的女孩吗?

  “美女,我们之间是不足有什么误会?”他挡在欲走开的袁莉身前。

  “让开!”袁莉眼中的恨意瞬间转为杀意,如果这个男人再挡在她面前,她决定不再手下留情。

  小吴的疑虑变为惶恐,一张女孩的面孔在他脑海浮现。“你……你是袁莉?”他指着她,结结巴巴的将话说出。

  是她吗?外形上虽有天壤之别,却给他同样的压迫感。冷酷的女生他只认识袁莉,而眼中的恨意难道是为那晚的事?小吴慢慢肯定自己的猜测。

  袁莉冷哼一声,原来他还真将她认出来了,看来他没忘记自己的恶行。还没等她出手,小吴已惨叫一声躺在地上。

  “丫头,你没事吧?”制伏登徒子后,司徒章忙问袁莉。

  什么时候起这条街的治安变得这么乱?司徒章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来整顿一下。

  袁莉放开握紧的拳头,不是她懦弱,喜欢息事宁人,而是这种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

  “和你朋友叙完旧了?”她轻松问道,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真的是袁莉!”小吴脸色变得死灰,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像山一样伟岸的男人。

  袁莉看也没看被打趴在地上的狼狈小吴一眼,只对司徒章说了一句,“我们走吧!”说着,她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走出几公尺远后,司徒章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并非他想像中的简单,他回头望去,那躺在地上的男人恐惧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某件很重要的事。他忽地停住脚步。

  “丫头,你先到前面的咖啡厅等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你要快一点哦!”袁莉轻笑着嘱咐,然后从容的向前走去。

  不久,她身后便传来了踢打声还有小吴痛苦的呻吟声。

  左盼右盼之下,袁莉十八岁的生日终于来临。

  十八岁,今天起就是个大人了。袁莉推开窗户,望向远方地平线上的太阳直想欢呼。

  看来上天也有眷顾她的时候,此时她已完成升学考试,以她这三年来的努力,考取理想大学应是意料中的事。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日正好是农历七月初七,中国的情人节。

  与司徒章住在一起近三年了,两人一个积极争取、一个努力抗拒,这场长久以来理智与情感间的战争也该画下休止符了吧!

  袁莉嘴角漾起一朵笑花,她花了这么长时间让自己成长,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深呼吸一口气,袁莉对自己喊了声加油!

  下午的时候,司徒章就接到袁莉打到JC局的电话。

  她在那一端说今天是她生日,还要他买好礼物在晚上九点之后才能回家。

  司徒章忙问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他,而且还要那么晚才能回去。

  秘密!

  袁莉在电话那端丢下两个字后,就将电话切断。

  司徒章对着话筒还想追问几句,回应他的却只有嘟嘟声。

  这小妮子!司徒章嘀咕着将电话放好。

  仔细一想,这还是袁莉第一次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可想而知她所撂下的话的重要性。她说要他给她买礼物,天,他还从没给女孩子送礼物过呢!

  剩下的时间,司徒章全部呆坐在办公室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该买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袁莉满意。

  幸好这天没有出任务,否则不出纰漏才怪。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司徒章立即跃身出门,买礼物去也。

  正九点,司徒章刚拿出钥匙,大门就立刻向他敞开。

  “欢迎回家!”袁莉笑吟吟的站在门后。

  经过精心装扮后的她,让司徒章看得恍惚了。

  “还不快进来。”

  袁莉将神情呆滞的司徒章拉进屋内。

  很好,效果在她预期之内,看来她今天一定会成功的。

  客厅内灯光昏暗,袁莉已点上蜡烛,暧昧的橘黄色正是营造浪漫气氛的首要环境。桌子上也已摆好美食,一旁还有瓶红酒。

  打量完毕,司徒章才想起送袁莉的礼物。

  “丫头,生日快乐!”他将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手中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花?”袁莉惊呼,

  “怎么,你不喜欢吗?”司徒章有些懊恼,他一直在盘算着该送什么给袁莉,想来想去,整个城市都快找遍了,仍没寻到称心如意的。就在他沮丧得要往回走时,路旁花店的红玫瑰让他眼睛一亮,怒放的带刺红玫瑰,只有这么美艳的花朵才足以匹配她。

  “我也知道送花太老土,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比这更适合的东西……”

  他还想说什么,袁莉的手已经封住他的嘴,这一年她长高了许多,已是个身高一百六十六的匀称美女。

  “我很喜欢!”她的笑容足以令她手中的花朵黯然失色。

  司徒章的目光无法移开,今天的袁莉不像以往清纯的女学生,而是像个艳光四射的小女人。

  刚才一进门,他就领教到“惊艳”二字的威力了。

  毫无瑕疵的脸庞,明媚的星眸,娇俏的鼻子,殷红的嘴唇,中分垂下的微卷长发……还有她身上的紧身短裙!

  天杀的,她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吗?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司徒章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袁莉身上流连,紧身裙装将袁莉的傲人身材完全勾勒出来。开口偏低的大圆领露出她完美的锁骨,过短的裙摆又展现出她圆润的大腿,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汪春色。

  他不小心瞥到她的胸前,天,那尖挺的双峰让他不由得自主起了生理反应。他以前是怎么了?没长眼睛吗?她身体发育成这个样子,他还将她当作小女孩!

  司徒章正考虑着要不要袁莉回房换件衣服,引起他失常反应的作祟者已隐入厨房。

  “你先洗手,马上就开饭了。”清脆的女声叫唤道。

  司徒章本想回应一声,无奈口干舌燥之下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走进浴室用香皂搓洗着双手,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冲个冷水浴。

  尽管他用意志坚守自己的分寸,但这些年来她的娇媚、娉婷、美艳动人,已经如一张透明无形的网将他整个人紧紧网住,再也逃不了。

  厨房内,袁莉正拼命安抚自己几乎要蹦出胸膛的心。刚才司徒章的目光好……可怕,就像要将她吃掉一般。

  吃掉?这个形容词让袁莉羞涩一笑。

  她知道以司徒章的自制力,也许他们到老死也就只能保持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所以,她一定要努力!握紧拳头,袁莉期待今夜的诱惑计画成功。

  迷蒙的灯光、美食、红酒,还有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儿,司徒章醉了。

  袁莉适时将捣碎的安眠药粉放进司徒章的酒杯中,看着他慢慢喝下,静静的等待药效发作。

  “丫头,你在搞什么鬼?”司徒章从昏睡中猛然惊醒,忍不住咒骂。

  袁莉没有理会,她迅速扫视绑住司徒章手脚的四条绳索,她不确定它们是否够牢靠,不过她已经没时间了,她注视着司徒章,做了个深呼吸。

  他迷惑的盯着她。

  她双手擦腰,“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司徒章再次拉扯着自己被绳索绑住的双手,无论他怎么用力,两只手还是牢牢的与床栏杆绑在一起。此时他正呈大字形被固定在原来是自己、后来成为袁莉的大床上。

  “丫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快放开我!”

  袁莉无惧的跨坐在他腰上,“我还想多要份生日礼物。”

  司徒章错愕地挑起眉毛,双眸变黯,“你想要什么?”

  “你!”袁莉斩钉截铁的回答,又重复一遍,“我要你!”

  司徒章喉咙里挤出声音,他再次拉扯那些绳索,“你知道这种事情只要我不同意就没有用!”

  袁莉黛眉微扬,身子向前倾,把自己的一双小手摆在司徒章的胸膛上,直到她感觉到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才露出微笑,并转身拿起床头柜上早准备好的剪刀。

  “你做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随着嘶嘶声响,司徒章身上的衣物全部报废。

  “住手,丫头!”司徒章沙哑着声音喊道,他感觉到剪刀正在对他的内裤下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炎热的夏夜,这个房间却阴凉得出奇。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袁莉低喘着气,她的手心开始冒汗,“你不要乱动,如果手滑了伤到你我可不管!”她警告着急遽喘息着的司徒章。

  喀嚓一声,袁莉胜利完成任务,此刻司徒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遮蔽物。

  “该死,住手!”

  司徒章焦躁的扭动身体,使得袁莉不得不注视他赤裸的身躯,随着目光的下移,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样的。

  “你不可能是要诱惑我吧?”

  她抬眼望着他的脸,“有何不可?”

  “这种事不是这样做的,至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能这样做。”司徒章终于明白今晚袁莉为何要作惹火装扮,他皱起眉,又用力扯了扯绳索,“你这么小,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过几分钟,我就会让你知道我还是不是小孩子了。”袁莉的脸涨得通红,她让自己的手慢慢地往下滑,感觉他结实的胸膛、平滑的皮肤,然后她的手滑到他的胯下,他的欲望明显的挺起。“你看,我行的,不是吗?”

  司徒章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当他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镇静。

  “袁莉,你不能这样蛮干,这样行不通,而且就算行得通,你也不会喜欢的。”这一次他连名带姓的称呼,以表心中的不满。

  “为什么?”袁莉的手游移在他平坦的腹部与宽阔的胸膛之间,眼神一如以往般清澈,“除非……除非你不爱我,不过也没关系,你可以闭上眼睛想像我就是你想要的那个女人。”

  “不!”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再也不想要别的女人,对妻子也是应付了事,他只要袁莉。

  他亢奋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依旧是一袭黑色紧身短裙,因为动作粗鲁的关系,她身上的大片肌肤已袒露在他眼前。该死的!

  “不要再多说了,这一天我盼了近两年,不会因为你不合作就放弃的。”袁莉坚决道。

  “什么?”司徒章边拉扯绳索边左右摇晃自己的脑袋,“这实在太荒唐了,我从没想过要你用身体来回报我。”他注意到绑在左手腕的绳索有点松动了。他暗自窃喜,她并未如她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控制住全局。

  “章!”她第一次这样唤他,“你安静些行吗?我正在努力专心,我不曾做过这种事情。”

  “要命,我也不曾做过这种事。”

  她投给他取笑的一瞥,“我相信你做过。”她记得他可是已婚男人。

  袁莉的右手食指从司徒章的胸膛中央画向肚脐,当他的身体打起哆嗦时,她泛起胜利的微笑。接着,她让微凉的食指画过他发烫的胸膛,然后更往下探索,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他的欲望更硬挺了。

  “原来你是个邪恶的女人。”他的声音紧绷而粗哑。

  “谢谢你的赞美。”袁莉略感不适的扭动了下身体。

  “你……”司徒章的双腿一紧,体内的欲火燃烧得更炽烈。

  天,他得罪谁了,怎么遇到这种事!

  “光是用你的手指根本无法达到目的,丫头,相信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司徒章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

  “我知道。”

  袁莉倾身向前用唇堵住他的嘴,在她生涩却又炽烈的吻中,司徒章呻吟一声,由被动转为主动。他的舌撬开她的嘴,深深的探索着她。

  在努力亲吻他的同时,她的手已从他柔软、浓密的头发滑向他壮硕的胸膛,再向下挪近他坚挺的欲望,终于,她的手握住他的勃发。他的尺寸吓了她一大跳,她停止这一吻,目瞪口呆地望进他深邃的双眼。

  司徒章绝望的想挣脱,要不就阻止她,要不就把她压倒在他身下,他无法忍受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以前竟然将她当作小孩子。

  袁莉发出笑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覆在他身上,她丰满的胸脯尽现在他眼前。

  司徒章闭上眼睛,吐出一连串的诅咒。

  “袁莉,快住手!趁你……趁我还能停止的时候。”

  “你控制不了这件事,你的身体是要我的。”她点出这一事实。

  “我要你,你已经证明了。”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如果你继续像那样爱抚我,我会受不了的!”

  袁莉没有回应他的话,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有一瞬间,她略微犹豫,毕竟她未经人事,接下来也只能慢慢摸索了,希望这几天来所看的录影带与书籍能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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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20:08:14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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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章听到衣物落地的声音,待他再次睁开眼睛,袁莉已与他裸裎以对,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你好美!”他想伸出手去摸她,但被绳索阻挠,他用力拉扯,“该死!快解开我,好让我能摸到你!”

  她摇头,生怕他一获得自由后,就会把她从上到下包得密实,然后丢出房间。

  她的手探到身后,找到他坚挺、灼热的欲望,绽开一朵微笑,抬高自己的身体。

  她往下瞄,让自己就正确的位置,然后慢慢放低身体。它看起来很大,真的能将它塞进自己身体内吗?她有些害怕。

  “如果你想完成这件事情,为何不肯解开我?”司徒章哑着喉咙吼道,这种情形简直要将他逼疯了。

  她按着他的胸膛,感觉到自己的湿润抵着他的火热,她怀疑接下来自己除了让他主导还能做什么?

  “别乱动,我在想法子。”袁莉喘息道。

  “你太小了!看看我们之间的差别。”虽然这么说,可是他无法静止不动,他绝望的想夺得主导权,把自己深深埋进她温暖、湿润的核心。他猛扯绳索,用力踢脚,然后他的臀部陡然向上挺起,他几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噢!”

  他呆住。“丫头!”


  他感到自己进入她体内,但并没有完全进去,她的处女膜阻挡了她。该死!如果他之前是疯狂,此刻简直只能用欲火焚身来形容。

  他的前额渗出豆大的汗珠,他清楚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只要她稍微动一动,一切就会结束;然而现在他无法停止,已经太迟了。

  袁莉努力挤出个微笑,她往前倾,按下他的头,在他的唇上又烙下炽热一吻。

  她柔软的双峰摩擦着他的胸膛,并挺直背抬高自己,用力往下一坐,瞬间,她痛得叫喊出声,感觉到他深深地埋进她的体内。

  司徒章拱起臀部,用力拉扯绳索,他的脚抵着床栏,在她体内移动。

  袁莉本能地捕捉到那种律动,跟随他一起摆动,将他更拉进她体内。

  终于,他再也无法压抑,在她温热柔软的体内糖浆,甚至当他的激情获得满足时,他还在低声咒骂。

  等司徒章放松紧绷的身体后,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而袁莉跨坐在他身上,身体依旧包裹着他,他痛苦的意识到自己又想要她了。

  “就这样?”袁莉有些疑惑。

  “该死!不然你还指望什么?”

  她的眼泪掉出来了。“好痛。”

  “当然会痛!”他无力的答道。

  他皱起眉头,此时他发现自己的左手终于获得了自由,迟来的自由。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或者,想一直骑在我身上?”

  袁莉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真的好痛。”这痛楚让她动一下身体都成困难。

  司徒章只好自己动手,用近乎麻木的左手将右手上的绳索解开。

  “你?”袁莉惊讶得几乎忘记下身的疼痛。

  司徒章苦笑,“在你得逞后,我才顺利挣脱。”

  袁莉双颊像喝了酒般酡红,她忙羞涩的挪开视线。

  “我要起来了!”司徒章强壮的手臂搂住她的后腰,竟抱着她坐起来。他拿起袁莉适才丢下的剪刀,在她的惊呼中侧过身子,将在脚上的绳索切断。

  天,袁莉真不敢相信,在他与她还结合在一起时,他还能完成这些事。

  去除所有束缚后,司徒章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袁莉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将自己抽了回来。

  “傻丫头!”他拨开她额前的长发,无限爱怜。“放心,我不会把你绑起来的。”司徒章的话结束在袁莉的唇上,他要教她怎样才是接吻。

  他在她的唇上徘徊、撩拨,然后他的舌头伸入她口中。

  袁莉发出呻吟,立即忘记刚才的痛楚,手指深入他浓密的黑发中。

  他喘息着加深这一吻,然后从她的颈部一路轻咬到她的肩,使她直打哆嗦。

  她焦躁的在他身下蠕动,感觉到自己的女性核心在他的挑逗下变得炽热、湿润。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越来越想要他,越来越迫切地需要他来满足她体内的空虚感。

  “我希望这一次能带给你美好的感觉。”司徒章呢喃道。

  他的手罩住她的乳房,然后再用嘴逗弄、吮吸,轻咬她的樱红,使她不断地呻吟、扭动,并将身体拱向他,在他宽厚的背部抓出一道道伤痕。

  “章……”袁莉喘息着。

  他的滑舌探入她口中逗弄着,使她感到全身仿佛着火似的。袁莉再也受不了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但是司徒章知道。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她的娇躯,分开她的双腿。“这一次我不会弄疼你的。”

  望着他惊人的欲望,她怀疑他能否守住这个承诺,然而她不在乎,无论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要他埋进她体内,只有他能结束这温柔的折磨。

  袁莉伸出手,像上次那样爱抚着他的勃发。

  “用你的腿夹住我。”他的双手扣住她的臀部,将她移向自己。

  当他推挤她柔软的入口时,她发出呻吟,并打了个哆嗦。“章,帮我,我需要你!”

  仿佛她的话解放了他,司徒章用力一挺身埋入她的体内,他发出呻吟,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坚硬深深地挺进她体内,她怀疑他们如何还能分开。令袁莉诧异的是,这一次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愉悦。

  他开始在她体内冲刺,起初慢慢的,然后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

  同时,她觉得快感不断的攀升,这一次和上次非常的不同,她终于知道了。

  翌日,袁莉在司徒章的臂弯中醒来。

  窗外的阳光告诉她昨晚的一夜纵情并不是梦。

  天,她真的“勾引”成功了!望着司徒章熟睡中的侧脸,她忽然发觉幸福对女人来说,就是能在深爱的男人身边醒来。

  从小她就没任何朋友,只知道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从没依靠过谁,久而久之造就她强硬的手腕及坚强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后悔和他恩爱缠绵,也不要他对自己负责,她不求任何身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幸福的前题是相爱的两人,而不是一纸契约。

  袁莉的目光无限爱恋的深锁在司徒章粗犷又不失俊朗的脸上,直至他的眼球开始眨动,她慌忙闭上眼睛,佯装还在睡梦中。

  司徒章稍微动了下身子,发现袁莉正如八爪鱼股巴住他的身体,他牙关一咬,把涌上的欲望硬生生的压住,然后轻轻挪开袁莉的手脚,翻身起床。

  床下的一地衣服破布让他摇头苦笑,好在袁莉有拿他衬衫当睡衣的习惯,找了件衣服穿上,司徒章往仍在装睡的袁莉额头印上一吻后,推门走了出去。

  袁莉的眼睛霍地睁开,嘴角当即泛起一朵满意的微笑。

  她想伸出手去触摸还带有他唇部余温的一吻,却发现自己除了头部外,肩膀以下的部位根本无法动弹,她尝试将手抬高,全身的酸痛让她无法如愿。她只能两眼瞪着天花板,用耳朵听取外面的声音。

  先是浴室传来沐浴的哗哗水声,再接下来,脚步向厨房走去,经过一般时间后,她便闻到扑鼻的食物香味传来,随后,脚步声由远而近。

  司徒章把门敲响,“丫头,起床吃饭了!”他在外面大声叫道。

  床上的袁莉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他和她都这么亲密了,他竟然还隔着一道门叫她起床。

  “丫头!”司徒章再次叫道,他思索着要不要干脆直接进去。

  好一会儿,袁莉才慵懒的回应:“来了!”

  司徒章笑了笑,正准备从门前走开,里面又传来袁莉无力的声音。

  “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司徒章迟疑半秒,就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声,他赶忙推门而入,只见袁莉半裸着身体坐在地上。

  “好痛,身体完全不能动了!”袁莉望着司徒章,懊恼的抱怨。

  司徒章哭笑不得的走过去,将她抱到床上。

  “你怎么不早些叫我?”

  袁莉脸上快速飞上两朵红霞,“我怎么好意思!”

  “傻丫头!”这丫头真是太傻了,她为什么要诱惑他?他不能给她任何东西啊!

  袁莉肩膀上的薄毯滑落一角,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司徒章能清楚的看到上面他造成的瘀青,他的手忍不住覆了上去。

  一只温软的手挽住他的颈部,将他拉到她面前。

  “知道吗?我很爱你呢!”袁莉的目光直望进他灵魂深处。

  司徒章忽然哽咽了,“我爱你”三个字一直塞在他喉间无法逸出口。

  他有资格对她说爱吗?这辈子,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何其陌生,又何其沉重。

  袁莉捧起司徒章的脸,“我爱你,这就够了。”

  司徒章迷惑了,她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

  “好了。”袁莉忽然在他肩膀上一拍,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作为回报,现在你要把我送进浴室!”

  “这是命令吗?”司徒章真不明白她,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又豪情万丈。不过,袁莉本来就是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他也习惯了,“等等,这是什么?”司徒章的目光被地板上一个黑色塑胶袋吸引住,他好奇的将它拾起。

  “不准看!”袁莉涨红着脸,扑过去就要抢。

  司徒章本就半蹲着身体,对袁莉这个举动毫无提防,一下子就被她压在地上,塑胶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司徒章瞟了一眼身边花花绿绿的录影带与书,再看看伏在自己身上满脸窘态的袁莉,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不准笑!”袁莉气急败坏的用手堵住司徒章的嘴。

  九月中旬,袁莉开始大学生活。

  之前司徒章曾经劝过袁莉,以她的能力足以去更好的学府,不用屈就这个城市的二流学院,但他的好意却被袁莉一句“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给挡了回来。

  司徒章承认自己有私心,其实他是不希望她离开的。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错综复杂、有违常理,他还是爱她,虽然这份爱他从没说出口过。

  司徒章一直认为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他不能让袁莉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也许这丫头主动献身是为了报恩,可现下他已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在她毕业之前处理好所有的事。

  每年大学新生入学是校内所有没女友的男生最关注的。

  这个时候他们会四处出没,用猎人般的眼神寻觅,任何一张秀色可餐的新鲜面孔都能引起骚动。

  很快的,中文系来了朵“冷艳玫瑰”的消息,传遍了学院每处有男生的地方。

  大家纷纷打探着美人的出处,准备先下手为强来场争夺战。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费尽心机,得到的都是些无用的消息,于是“冷艳玫瑰”又被人称为“神秘玫瑰”。

  袁莉的性格仍如以前般冷漠,诸多想一亲芳泽的男生还没靠近就先被她的冰冷目光冻死。

  大学的女生并不像高中时那般单纯,出于同性相斥原理,她们对漂亮又高傲的袁莉都是又妒又羡。

  入学一个月后,袁莉依旧是独来独往,“朋友”与“护花使者”一个也没有。

  最近几天袁莉总是没来由的心慌与失眠,司徒章发现了她的异样,决定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没想到袁莉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医院有恐惧症,这是不是证明了“恶人胆小”一说呢?平时张牙舞爪、冷酷到不行的袁莉居然就因为讨厌白色而不肯上医院。

  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白色,说那是天底下最纯洁的颜色,袁莉却觉得白色阴冷、毫无生气。尤其在医院中,再配上消毒水的味道,简直就成了“活地狱”。

  吃完早餐,趁司徒章进厨房,袁莉忙偷跑出门。

  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她才向学校走去,今天上午她只有一堂课。

  当她看到站在校门口等她的司徒章时,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腕早被司徒章牢牢抓住。

  “嘿,真巧!”

  袁莉装出个笑脸,手下的动作却没停,然而挣扎只是让司徒章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你觉得这是巧遇?”司徒章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想装傻?他也会!

  袁莉只得讪笑两声,“我没想到你真的有时间,再说去医院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不必麻烦你了。”

  司徒章马上明白袁莉此话的意思,“你是说不想浪费我的时间?”他眯起眼睛问道。

  袁莉拼命点头。

  司徒章的眼眸一黯,若不是注意到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真的会狠狠打她的小屁股。她还不明白吗?现在他的生命里,她才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你是想要我扛你走,还是自己跟我走?”司徒章忽然松开她的手腕,改为双手抱胸,他咧嘴而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笑容实在太诡异了,袁莉不得不怀疑他想干嘛。她的目光向周围扫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别人观赏的目标。

  “现在可以走了吗?”司徒章看到她神色忽变。

  袁莉美艳的脸上扬起一丝魅惑,“当然!”说着,她已挽住司徒章的胳膊。

  司徒章因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怔愣半秒。“不要告诉我,我被你利用了。”他边走边说,此时他能确定身后有数道怨恨的目光直射向他。

  “有何不可。”袁莉答得理所当然。

  她相信刚才门口的一幕,明天一定会传遍整个校园,流言蜚语之下,那些苍蝇们应该都会知难而退吧!说他们是苍蝇确实不为过,那些喜欢大献殷勤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冲着她的面孔来的?这个世界上,没嫌弃过她长相还义无反顾对她好的人,除了司徒章,大概找不到第二人了。

  来到医院门口,袁莉又却步了。其实她不肯来医院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她确实讨厌医院,二是……她小心的看了眼身旁两眼冒火的男人。

  “你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司徒章向前一步,他从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小妮子,难道非要让他来硬的才行?

  “要我进去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袁莉挺胸说道。

  “还跟我讲条件?”司徒章又逼近一步,眼里闪现危险讯息。

  袁莉忙后退,“又不是要你答应什么大事情,我只要你保证,如果我真有什么‘病’的话,‘就医’与否的决定权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她不畏恶势力的将话说完。

  司徒章没有听出袁莉话中的隐寓,“是病就得治!”他强悍的喝令。

  “好!”袁莉点头,反正“医治”的方法应该有很多种。

  双方达成协定后,袁莉才由司徒章牵着跨入医院大门。

  半晌——

  果然不出袁莉所料,她怀孕了!

  “刚才我们说定的,由我自己决定,你不能要我将孩子拿掉。”袁莉双手叠放在腹部,两眼警惕的望向司徒章。

  司徒章几乎用光所有的自制力,才将想掐住袁莉纤细脖子的企图改为握紧拳头。这丫头,真当他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平静的眼眸看不到一丝情绪。

  袁莉头一低,久久才道:“之前只是怀疑,今天才确定!”

  “所以才不肯来医院?”司徒章的拳头开始喀喀作响,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底。

  袁莉忙将头摇得像博浪鼓,“我真的不喜欢医院。”说着,她小小的头颅探向四周,“我们还是回家再谈吧,这里的消毒水味道好重!”

  司徒章哪能拒绝袁莉,他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回家谈?求之不得!在那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里,某人若被揍屁股,应该没人帮忙。

  家?有了个孩子后,确实更像个家了!孩子,他与她的孩子……他开始期待了。

  什么时候中奖的,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呢?糟糕,有了孩子后,他是不是应该克制自己。想到这,司徒章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沉了下来。

  而袁莉正不巧在这时偷看他一眼,她忙用另一只手护住小腹,不管怎样,这个孩子她要定了!

  二人各有所思的走着,一路无语。
      

  回到家后,司徒章立即到厨房忙着做午饭,袁莉则坐在沙发上发呆。

  到了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也一头钻进厨房。

  “我要跟你好好谈谈。”她挡在司徒章面前,神情严肃。

  “好,你说吧!”司徒章越过她身侧,打开水笼头开始洗菜。

  袁莉再次走到他身边,“我是要‘好好’谈谈。”她强调。

  司徒章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在听。”他头也不抬的说。

  看着他的背影,袁莉只能虚弱的竖起白旗。“还是等你有时间再说吧!”说着,她向门口移动脚步。

  “丫头!”司徒章忽然叫住她。

  “啊!”她背一僵。


  “我们任何时候都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如果午餐耽误了,我们的孩子就得挨饿,你舍得吗?”

  袁莉猛然转过身,“你是说……”天,她还以为他不会要这个孩子呢!

  司徒章向她走去,“我就这么无法让你信任吗?”他的眼眸沉得深不见底,水珠顺着他湿渌渌的双手滴在地板上。

  袁莉感觉到渐近的危险,“你把地板弄脏了!”转变话题的同时,她已向门外闪去。

  “想逃?”司徒章长手一撑,顿时将她堵在门口。

  望着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司徒章,袁莉故作镇静的眨眨眼睛。

  “别眨了,你的眼睛够漂亮了。”

  “嘿嘿!”

  “别笑了,你不笑就够美了。”

  “眨眼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无用的事情当然不需做,你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我可以暂时保留这个权利吗?”袁莉问得很小心,她第一次看到司徒章生气的样子,简直像只怒吼的狮子,真是吓死人了。她忙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惹他生气。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如何应付才是当务之急。

  “你说呢?”

  司徒章的唇角弯成一个特殊弧度的冷笑。

  她挫败的倒吸一口气,“我道歉可以吗?”

  回想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她一头乱猜,司徒章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等等……袁莉忽然想起某件险些被忽略的事情。“既然你不打算放弃这个小生命,那为什么走出医院时神情那么失落?”

  “我?失落?”司徒章一头雾水,他以为是袁莉设的圈套,但在触及她认真的神情后就知道她是说真的。


  失落?出医院?天,她不会是说那个时候吧!司徒章的脸部开始扭曲。

  袁莉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包括此时他的忍俊不禁。笑?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个表情吗?”

  司徒章将嘴凑到袁莉耳边,温热的呼息袭向她,令她的体温突然上升。

  “那是因为……”他据实回答。

  他的解释让袁莉身体僵直,“就因为这个?”她不敢相信的问。

  司徒章对天翻了个白眼,“要不你以为我还能因为什么而失望?”

  “天呐!”袁莉爆笑出声,就为这些事情烦恼,她还真是败给他了!

  “笑什么笑,你难道就不能体谅男人一些吗?”

  在他的抗议下,袁莉好不容易才停止笑声,她认真的打量他,然后体贴的说:“如果……嗯……你需要的话,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司徒章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空,他惨白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向袁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考验他吗?还是她真如她表现的这般不介意?

  “我真的不了解你!”司徒章槌着墙壁,发出困兽般的吼叫。

  袁莉打了个冷颤,他是怎么了?她是为他着想才做出这个提议,天知道她有多么不想他和其他女人温存,只是男人通常都用下半身思考,她必须考虑到他的难处。

  “你以为我什么女人都行?”司徒章咬牙切齿的问道。

  袁莉没回答,理论上男人都是这样。司徒章是男人吗?答案很肯定。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在你之前,你看到我有过别的女人吗?”天杀的,如果不是那夜失策被她算计,他宁愿被欲火焚身致死也不会动她;可是……说到底他还是甘愿被算计。

  袁莉摇头,在这之前的三年中,司徒章天天忙着工作,根本没见他有哪些应酬。至于与女人有关的香水味、口红印、长头发呀,也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现过。

  司徒章闭上眼,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怒气后,才将眼睛睁开,“这一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除了你,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为什么?”袁莉秀眉紧蹙。

  “因为我爱你!”司徒章正视着眼前的小女人,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原来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说出这三个字并不困难。

  袁莉的眼眸闪过些许震撼,他爱她,这个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说出来才能让人明白,人除了听觉,还有其他感觉。他对她的爱,她早就体会到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司徒章巧妙的用唇堵住袁莉的疑问。他怎么一直没发现这丫头还是个好奇宝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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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20:10:55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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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袁莉而言,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幸而之前她因为感到身体的变化,所以早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她知道在世俗的眼中,自己是个不容于理法的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的角色,注定将遭受万人唾弃。

  可她不怕,既然铁了心爱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本打算出社会后再生孩子,那个时候她会有足够的能力自立而毋需司徒章帮助。

  她从没想过要他离婚来娶自己,更不希望用孩子来牵绊他,除了彼此相爱。她不需要其他。现在孩子突然造访,只是将计画提前,她的人生依旧没有改变。

  在得知袁莉怀孕后的第二天,司徒章起了个大早,将早餐准备好,留了张字条给尚在睡梦中的袁莉后,他便拿起外衣悄然出门。

  有些事情他必须提前处理,司徒章深知袁莉的脾气,她绝对不会要求他做任何事,她只是无怨无悔的爱着自己,不求任何回报。

  呵,她当他司徒章是谁?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中势必有一个会受到伤害,但那人绝不能是袁莉,那丫头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

  想到袁莉的过去,司徒章的眉头不觉一拧,这一次,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那傻丫头,他发誓!

  司徒章的突然归来,吓坏家中所有的人。从小到大,他做起事来都是有条不紊的,从没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的给人意外过。

  “是不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司徒矍关心的就只有工作。

  “难道是想我们了?”柳秋皱着眉做出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猜测。

  杜林儿没有说话,盛满情意的目光紧紧跟着大半年未见的老公,因为巨大的喜悦而微微颤抖。

  对此司徒章只能干笑两声,“妈,你能去做些吃的吗?下午我还要赶回去。”他顺利的支开了母亲,而母亲则将杜林儿拉进厨房。

  司徒矍是何等精明的人,他从儿子适才不自然的笑声中已猜到他此番回家定有隐情。

  “出什么事了?”他直截了当地问。

  “啊?”司徒章慌忙回过神,“没……没事!”

  本想先和杜林儿单独谈一下,谁料母亲竟然把她带走。

  司徒矍站起身子,“到我书房来吧!”说着他已率先走了出去,司徒章根本没有拒绝余地。

  待父子两人在书房中坐定后,司徒矍缓缓开口:“这次你回来是因为女人?”

  司徒章猛然一怔,下意识的将身体坐得僵挺。

  看到他神情的变化,司徒矍又道:“以你的能力,工作上的事情都该能迎刃而解,即使真有大案子需要向我请教,来通电话就可以。能让你不顾路途遥远亲自赶回来做的事,必然是其他的问题,而你又急欲赶回去,不肯在家中过夜,就一定和女人有关了。”

  望着父亲犀利的目光,司徒章自知无法隐瞒,遂将自己和袁莉的事情全部道出,并说出此番回家的目的。

  听完儿子道出整件事情之俊,司徒矍拿起书桌上的烟斗深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后,他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倒是个满特别的女孩。”这是司徒矍对袁莉最客观的评价。

  司徒章笑了起来,眼中溢满柔情。“确实特别!”

  司徒矍又吐了个烟圈,他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的神情,发自内心的欣喜与温柔。光看这个神情,已经足够让他了解那名叫袁莉的女子在儿子的心中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谈论工作之外的事情吧?”司徒矍道。

  司徒章不明白父亲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是啊!”

  司徒矍平静的弹弹烟斗,让里面的火星燃烧得更旺盛。

  “这些年来确实难为你了,从你的工作到婚姻,都是依我和你妈妈的期盼作选择,你从来没有自己做主的时候!”

  “不,爸爸!”司徒章打断父亲的话,“我喜欢自己的工作。”

  “那林儿呢?”

  司徒章神色一黯没作回答。

  司徒矍叹了一口气,“你喜欢现在的那个女孩吗?”

  “是的,我爱她!”司徒章坚定不已的回答。

  司徒矍只能苦笑,“也许真是我和你妈做错了,上一代的责任不该由你来承担。”

  “对不起,爸爸!”如果没遇到袁莉,他的生活必将平静如水,可他绝不后悔爱上她。

  “好吧!”司徒矍将手中的烟斗搁在书桌上,以男人对男人的眼神望向司徒章,“今天你想对林儿说的话,延后再说,你最好能先将此事与袁莉商量,以那丫头的性格,如果你在她不知情时为她做了这些事,她一定不会感激你,反倒会……”

  “她会骂死我!”司徒章接过父亲的话,颇感无奈。

  “儿子,真的这么急着回去?”柳秋拉着司徒章的衣襟,久久不愿放下。

  司徒章笑了笑,“妈,你不要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以后我会多打电话回家的。”

  “打电话有什么用?”柳秋将一旁的杜林儿往前一推,“你问问林儿,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就不了解女人的心,事业虽然重要,老婆难道就该放在后面不管吗?”

  “妈,你不要这样,阿章的工作特殊嘛!”杜林儿涨红着一张脸,帮司徒章说话。

  她的懂事引得司徒章满脸愧疚,“你……保重!”他对还是他妻子的女人说。

  “你也是!”杜林儿的脸上泛上一抹羞涩。

  柳秋站到司徒矍身边,“老公,你见过结婚四年还这么生疏的夫妻吗?”

  司徒矍摇头,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他恐怕无能为力了。

  虽然司徒章留的字条上只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需要晚一些回来,袁莉还是猜到他去了何处。

  这个食古不化的男人!她站在阳台小声咒骂。

  没与自己商量,司徒章凭什么这样做?他以为他自由了她就会开心吗?如果真的这么在乎名分,她又何苦跟他一起?她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得到“司徒太太”这个称号。

  有了孩子又如何,她有要求过他必须对自己和孩子负责吗?他什么时候才能从那些该死的道德伦理之中觉悟过来?

  袁莉心中怒骂着,眼睛忽然如有预感般地向楼下望去。果然,她看到正被她叨念的人站在那儿向自己招手。

  远远的,她仍能看到他一脸宽厚的笑容。

  这个傻木头!

  袁莉的视线模糊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绝对无意给他造成任何困扰,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怎样都无所谓,爱一个人就是成全,不是吗?

  在袁莉的坚持下,司徒章终于让步,他答应她,一切等孩子出生后再说。

  怀孕三个月后,由于害喜强烈,袁莉不得不办理休学。

  怀孕前期的呕吐、后期的大腹便便真将她折磨得透顶,幸好有司徒章无时无刻的温柔与包容,才让她顺利度过怀孕期。

  初夏时节,经过一番撕裂人心的痛楚后,袁莉与司徒章的爱情结晶顺利诞生到这个世界。

  自儿子出生后,司徒章的寓所明显热闹了许多。

  婴儿的啼哭成了这个小家庭最美妙的音乐。

  孩子满月的当天清晨,司徒章前脚刚出门,屋外随即响起敲门声。

  袁莉以为是司徒章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想也没想的就将门打开。

  面前站着的是个气质婉约的女人。

  袁莉一惊,随即就猜到她是谁。

  “请进!”袁莉释然一笑,让出个位置。

  杜林儿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司徒章住的地方,却是以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分出现,想到这,杜林儿的眼里闪过一抹悲伤。

  袁莉将杜林儿领至客厅,端上了热茶后,这才与杜林儿面对面坐下。

  两个女人毫不顾忌的相互打量着彼此。

  “我大概能猜到你此行的目的。”袁莉先打破沉默。

  杜林儿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仍停留在袁莉日渐妩媚的脸上。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也难怪司徒章会把持不住,被迷得神魂颠倒!她的心底涌上悲哀。

  “我希望你能离开阿章。”杜林儿开门见山的说:“你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站在一个妻子的立场,我请求你离开他。”

  袁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从来没打算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毋需害怕会失去他。”她表明心思。

  “既然你这么坦白,那我也将话挑明了说。”杜林儿的语气变得尖锐,女人会因为想守护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而勇敢,此时杜林儿眼神像只凶猛的母兽,“现在阿章为了你要和我离婚,如果真的离了婚,他的事业和前途都将毁于一旦。”

  袁莉惊愕的眉头一皱。离婚?他什么时候又提这件事了?

  “看情形你真的不知道。”杜林儿相信袁莉眼中的惊讶绝非伪装,“半个月前,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直到……”杜林儿几近绝望的苦笑,“我真没想到你们连孩子都生了。”

  袁莉保持沉默,她在等杜林儿将所有的话说完。为什么她会说出自己将毁了司徒章一生的话,这才是袁莉最在意的。

  杜林儿缓和一下情绪,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离开他,正是由于你的出现让阿章对工作的热情开始冷却,就连预期内的升迁也都无限制的延后。如果此时再出现绯闻,他的声誉必定将受到影响。我想,他一定没告诉过你司徒家在警界的威望。”

  袁莉点头,她只知道司徒章的父亲曾经也是JC。

  杜林儿豁然松了口气,袁莉的表现并不像一个没有头脑的花瓶,也许她真的可以说服她离开司徒章。杜林儿抱着一线希望,将司徒家的历史以及司徒章身负的家族责任全部说了出来

  袁莉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变得一片灰暗。

  她从来不知道司徒章的来头那么大,更没想到他已经准备为自己牺牲一切。温柔乡难道真的都会变成英雄冢吗?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对袁莉晓以大义,看出她已动摇后,杜林儿又道。

  袁莉眉一扬,漠然道:“请说。”

  “关于你的孩子。”

  “孩子?”袁莉一改适才的平静,她用充满防卫的眼神瞪向面前的女人,“我们的事与孩子何干?”

  杜林儿略感抱歉的回以一笑,“我只希望你将所有问题考虑周全,如果离开阿章后,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将婴儿抚养成人。”

  “我没说我会离开他。”

  “你会的,”杜林儿肯定的说,“你们不是相爱吗?如果你爱他,就一定会离开他。”

  袁莉无言以对。

  “你的孩子会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长大,更重要的是……”杜林儿停顿片刻,然后眼一沉,“医生说我不能生育,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小孩视如己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袁莉觉得越来越冷,她的嘴唇开始打哆嗦,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意识到,也许她真的会在一天之内失去所有的东西。

  杜林儿拍了拍袁莉的肩,“你好好想一下,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没有等袁莉回话,杜林儿就走了出去,她已经预料到袁莉的抉择了。

  电话的铃声打断袁莉涣散的思绪,响两声后停顿,再响,这正是她与司徒章约定的暗号。拿起听筒,那边响起洪亮的男中音。

  (丫头,我在给咱们的儿子买礼物,忽然想到也该犒赏一下你这个辛苦的妈妈,想要什么东西,你说吧!)

  袁莉心一沉,“怎么?今天不用上班吗?”

  司徒章笑开了,(没关系,现在你和儿子才最重要。)

  眼泪滑过袁莉的唇角,“你早些回来就好,今天我来做饭。”

  挂断电话后,袁莉走进房内,他们的儿子还在摇篮中酣睡着,这孩子非常喜欢睡觉,晚上七点喂奶以后直到早上八点都甜甜地睡着,哭着醒来吃完早餐后,又是一觉睡到天黑。

  那张胖嘟嘟的小脸,眉宇间尽是安详与幸福,不知道他长大后会像她还是像他,袁莉酸涩的想。

  她不需要承诺,也不需要想未来,彼此没有责任也不需要约束,只想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爱着,尤其在儿子出生后,她更有种醉入烟花三月的慵懒和舒适,仿佛一眨眼就地老天荒。

  可她从没想过司徒章的立场,她几乎忘记了他强烈的责任心。是的,他不会亏待她们母子,他会为了他们忘记曾经睥睨天下的狂态,抛弃所有的名誉、地位、前途。所以……

  袁莉的泪水无声地泛滥,她跪倒在摇篮边,手指轻轻的滑过儿子娇嫩的面颊,也许这一次真的是无从选择了。

  是夜,孩子在袁莉的怀抱中满足睡去,将儿子放入摇篮后,袁莉依偎在司徒章怀中。

  “对不起。”司徒章小声说,他的手轻轻环上袁莉的腰。

  袁莉身体微颤,“为什么道歉?”

  “今天这么冷清,实在太亏待你和儿子了。你放心,待咱们的儿子过周岁时,绝对不会再像这样。”司徒章发誓般坚定的说,他已经正式向杜林儿摊牌,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袁莉和孩子正大光明的带回家。

  袁莉没有回答司徒章的话,她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走。

  “丫头!”司徒章抓住她的手,眼里闪现着火般的热情,“你的身体可以吗?”这几个月来他禁欲够久了。

  尤其袁莉在生完孩子后,身体某些部位越发丰满,害得他只有频频冲冷水澡来熄灭欲火。

  袁莉未吭声,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将饱满的红唇印上他的……

  久久的缠绵后,司徒章满足的沉睡过去。

  袁莉小憩了一会儿,再悄悄的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身旁她深爱的人,想将他棱角分明的样子牢牢的刻至脑海。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在什么时候滑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干涸……

  天空逐渐泛白,袁莉忙将头颅埋进司徒章的胸怀。

  这个夜,未免太短暂了!

  袁莉带着儿子失踪了。

  第二天回到家后,空荡荡的房间告诉了司徒章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她甚至残忍得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司徒章这才忆起袁莉昨晚的主动,原来她早有了这个打算。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每一次都操纵在她手里?

  司徒章像疯了一般跑出去,他找遍了所有袁莉可能去的地方,就连袁莉曾经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袁家也去了,结果还是没有她的踪影。

  在这个城市中她根本没什么朋友,那傻丫头会去哪里?她又是因为什么而离开这个家的?

  他们的未来已经看到曙光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跑掉?司徒章用力槌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也厘不清溃散的思绪。

  接下来的一个月,电视、电台、报纸都登了寻人启事,依旧没有袁莉和儿子的任何消息。就在这个时候,司徒章接到家里的紧急电报,说他父亲晕倒,盼他速归。

  司徒章赶回家后,在见到父亲之前,先遇到了杜林儿。

  “妈在医院陪爸爸,他们要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司徒章正欲问在哪家医院,就听到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杜林儿忙走了进去,待她出来时,手中抱着个婴儿。

  司徒章大步向前,难道……他震惊得目瞪口呆,头脑更是一片混乱。

  “这是我最近收养的小孩,他被无良的父母抛弃在医院里,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的儿子了。”

  司徒章向前倾的身子倒退一步,自己刚才在期盼什么?

  这是现实人生,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袁莉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在何处,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司徒章刚扬起的小小希望就这样被杜林儿的三言两语扼杀。

  “爸爸在哪里?”他冷冷问道,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杜林儿怀中的小孩。

  杜林儿微微摇动双臂哄着小孩,直到那孩子停止啼哭,她才回应司徒章的话。

  “我带你去吧!”她抱着小孩向外走去。

  司徒章只得跟在她身后。

  看着杜林儿的背影,司徒章心里想着的却是袁莉,她难道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一个带着刚出生没多久小孩的女人究竟能跑去什么地方?近来他甚至动用了警力,依旧没搜索到任何结果。

  陷入沉思的司徒章根本没发现杜林儿眼中的一抹得意。

  医院病房内。

  司徒矍靠着墙壁坐在病床上,看到儿子、儿媳还有孙儿一起进屋,他的脸上立即扬起幸福的笑容。

  也许他是自私了些,做父亲的难免会有私心,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荒废了整个人生。

  当初听司徒章对那女人的描述,他就知道那女人绝非等闲之辈,不会用虚无的温柔网来套住儿子的一生。

  事实证明他预料的果然没错,在杜林儿对那女人道明一切后,她就干净俐落的离开了司徒章。

  “爸爸,你没事吧?”司徒章满怀担忧的走向父亲。

  “怎么会有事,还不是你妈大惊小怪。”司徒矍指指站在一旁的柳秋。

  柳秋这下不情愿了,“没事怎么会在书房中晕倒?一大把年纪了就少单独行动,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对于妻子不饶人的话语,司徒矍早就习惯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司徒矍将柳伙和杜林儿支开,房内只留下司徒章。

  “你的事情你妈妈并不知道。”司徒矍道。

  司徒章眸光一黯,“她走了,离开了我,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你打算怎么办?”司徒矍望着明显憔悴的儿子。

  “去找她,天涯海角,总能找到她!”

  “胡来!”司徒矍勃然大怒,“什么时候起你做起事来也这么感情用事?那丫头主动离开你,你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她为什么要离开你,你知道原因吗?如果你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去找她,那她的一番苦心不都白费了?”

  司徒章失了神,他从没将袁莉离去的原因想得透彻。

  这一个半月来,他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寻找她,现在听父亲一说,他才忽然茅塞顿开,那傻丫头又当自己是悲剧英雄牺牲自己了!

  司徒章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将几乎要掉出来的泪水硬生生收了回去。

  “给我一个月。”司徒章道,“如果这一个月内找不到她,我就还是我。”

  这个要求司徒矍不忍拒绝,“你看到你儿子没?”他突然问。

  那个叫袁莉的女人果真将孩子留了下来,看来他们司徒家这辈子注定要亏欠这女孩子。

  司徒章茫然点头,他最挂心的是和袁莉一起不见踪影的儿子,他居然还来不及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取名字。

  两人都以为对方理解自己心意,却没料到已经一起掉入杜林儿设下的巧妙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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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恭喜发财』,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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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小学部偶遇那个傲慢的小男孩后,袁莉的心中不知哪个地方被扯动,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张与年龄毫不相符的桀骛小脸。

  这一天,她趁下午没课,又绕了大半个校园向小学部走去。

  操场上,体育老师石磊正在给学生上课,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正在靠近的窈窕身影。下了道自由活动的命令,他便向佳人奔去。

  “袁老师,怎么这么久没过来了?”他大声招呼着。

  认清来人后,袁莉展现出招牌的妩媚笑脸。“最近课程比较紧。”

  石磊站到袁莉身边,接着又说了些关于天气好坏之类的无聊话题。

  尽管百般不愿,袁莉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回应,正思索着要找个什么藉口摆脱,她的美目无意瞥到一抹孤单身影。

  是那孩子!袁莉一愣。

  “石老师,那也是你的学生吗?”她指向不远处独自踢着足球的男孩。

  石磊顺着袁莉手指的方向望去,“袁老师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她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只是这个小孩子给她印象较深刻而已。

  “司徒明一直都很孤僻。”石磊笑着说道。

  “什么?”袁莉心一抽,她颤抖地双手一把抓住石磊,“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石磊还没从袁莉碰触自己的惊喜中完全清醒过来,随即被她惊恐的眼神吓坏,“司徒明!”他小心的重复。

  司徒明!

  袁莉忽然眼前一黑,不支的蹲下身子。

  司徒明!原来他们的儿子叫这个名字。

  石磊被袁莉吓了一跳,“袁老师,你没事吧?”他忙将她扶起来。

  袁莉摇头,她的脸颊泛起潮红,双眸更是涌现异样的光彩。

  她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小男孩念念不忘,原来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她儿子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别扭,难道杜林儿没有信守当初的承诺吗?

  想到这,袁莉的心随即凉了半截,如果这孩子没有在健康快乐的环境中长大,她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

  随后,在袁莉的请求下,石磊从电脑中调出司徒明的简单资料。

  父:司徒章;母:已故。

  其他的就是身高、体重、住址之类的东西。

  已故,难道杜林儿已经死了?袁莉的脑海浮现一张柔弱中透露着坚强的面孔。那个女人实在不简单,当初凭几句话就在一天内夺走两个她最深爱的人。即使到了现在,袁莉还是不得不佩服她。

  “袁老师,你怎么对司徒明这么感兴趣?”石磊不解的问道。

  袁莉忙从回忆中拉回心神,“他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孩子。”她巧妙的回答,“石老师,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

  “没问题!”石磊胸膛一拍,豪爽的回答。能为美人效劳,他求之不得。

  就这样,袁莉透过石磊获得了关于司徒明的第一手资料,详尽到他每日的课程都了若指掌。

  司徒明,真不愧是她袁莉的儿子,以八岁的稚龄就跳升到五年级,难怪她当初翻遍四年级以下的学生名册也找不到他的名字。

  袁莉颇感自豪的想着,可是那孩子的性格就差强人意了,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她就满是惆怅。

  这些年来司徒章究竟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怎么会让他形成如此乖僻的性格。难道当年自己把孩子留给他们真是错了?看来她还真是高估了司徒章,原来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确认司徒明是她的儿子后,袁莉开始频繁的接近司徒明,她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远远的看着他。

  第一次司徒明只当是偶然,到了第二次、第三次后,他就明白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难道这个女老师真将自己当成没有大脑的小孩?司徒明轻蔑的一笑,然后弯腰捡起足球,向不远处的袁莉走去。

  袁莉就等着这一刻,她含笑的双眸迎向正靠近的儿子。这不是在梦中,她的儿子真的出现在她眼前了。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司徒明狠狠瞪向袁莉。

  袁莉装作没发觉他的怒气,她粲然一笑,“原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没来由的话让司徒明一愣,小孩子的好奇心都是旺盛的,即使自视甚高的司徒明也不例外。

  “别以为我会对你的话感兴趣!”他抱着足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

  袁莉摆摆手,“我又没说你会感兴趣,好了,我这就走了,再见!”说着,她脚跟一转就要离开。

  “喂!”司徒明在她身后叫住她。

  袁莉眉头一皱,缓缓转身,“叫老师。”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司徒明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而后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喊了声:“老师。”

  “这才是好孩子。”袁莉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头,“好了,现在你想说什么?”

  司徒明还是第一次与外人有亲密接触,忸怩一阵后他才问:“刚才你说你证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究竟是什么事?”

  “这可是你问我的,那我要说啰!”袁莉认真望着他,加重语气。

  司徒明略作思考,最终还是点头。

  “我发现你没有朋友。”袁莉直接切入正题。

  闻言,司徒明脸色大变,鼓起的腮帮子就像个充饱气的气球,“朋友?我不需要。”他将话从牙缝中挤出。

  “你不需要,可足球需要!”袁莉逼近一步。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让她意识到不能用看待普通孩子的眼光来看自己的儿子。

  司徒明就像当年的自己,早熟得惹人心疼。

  每次看到他孤单的玩着足球,她多么迫切地想跑过去将他抱进怀中,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妈妈。

  幸好这个时候理智及时制止了她前进的脚步,如果她贸然行动,以司徒明的性格,定会将她当成到处乱认亲的神经病。虽然认亲的事可以慢慢来,司徒明性格上的扭曲却小觑不得。

  “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明一时将愤怒放开,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见过只有一个人比赛的足球场吗?”袁莉反问。

  司徒明一时愣住,他无法驳斥袁莉的话,只能瞪视着她以表达心中的愤怒。

  而袁莉居然还笑了起来。“没话可说了吧!”她火上加油的说。

  司徒明猛地转身,“不跟你说了!”丢下一句话,他飞也似的跑开。

  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袁莉明白自己的初战告捷。她一定会改变他,将他从封闭的自我世界中拉出来,这是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一口气跑到教室前的走廊后,司徒明才停下脚步,他右手扶着栏杆急喘着气,眼睛瞟向左手抱住的足球。

  足球需要朋友,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直起腰,他向刚才的地方望去,只见那个老师还站在原处。

  看到儿子探出个小小的脑袋,袁莉忽地将手一扬。

  司徒明忙弯下身子躲了开来,真是个奇怪的老师!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讨厌她。

  另一边的袁莉脑袋里则塞满了问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司徒明会对“朋友”这两个字的反应这么大呢?还有他的脾气,比起当年的自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说自己的性格是因为家庭因素造成的,那他呢?当时就是为了让儿子有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她才会让他留在司徒家。

  一个八岁的小孩为什么会有那种愤怒的眼神?

  越想越不对劲,袁莉烦躁得直想撞墙,也许所有的答案都在司徒章那里。

  望着湛蓝的天空,袁莉又想起那个外形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的男人。

  又想?不,无时无刻都在想才是真的。

  她早就将他的身影、他的气息化为空气,与自己的呼吸并存着。爱情并没规定两人要相守在一起,对她而言,这种无孔不入的思念,就是她的爱情方式。

  司徒明是个住校生,到了周五就由司机老蔡开车将他接至乡下的大宅。

  除了书包,司徒明不离身的只有心爱的足球。他回到家,向爷爷、奶奶问候完后,就安静的回到自己房间。

  看着司徒明瘦小的背影,柳秋心疼得掉下眼泪。

  “这孩子……”她无奈的垂首。

  司徒矍也跟着叹了口气。

  在司徒明五岁之前,一直与儿媳杜林儿寸步不离。

  他还曾经担心杜林儿会因为憎恨司徒章感情上的出轨而对孙儿不好,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杜林儿不但视司徒明为己出,对他疼爱有加,甚至在孩子的教养问题上,她还谢绝爷爷、奶奶的插手。

  司徒明完全是由杜林儿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也是杜林儿发现司徒明智商过人,便展开了相应学前教育。

  倒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司徒章对这孩子无半点重视之意,自那件事情发生后,司徒章便将心思专注在工作上,连家都极少回。

  在司徒明的成长中,父爱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三年前,身体一向孱弱的杜林儿去世了,也就在那一年,司徒明被送进圣西就读。

  司徒明不合群、性格孤僻略带暴戾,这一点司徒矍与柳秋早就发现了。

  这孩子在很久以前除了在杜林儿面前会展现稚气的一面外,对其他人都是冷漠的,即使对他至亲的爷爷、奶奶也如此。

  司徒矍是在杜林儿死后才看出儿媳花费的心机,他曾经想用亲情唤回孙子本该童稚的性格,岂料司徒明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最毒妇人心!司徒矍终于深有体会,原来杜林儿竟耍如此狠辣的手段,她用“母爱”筑起一座高耸、坚实的墙壁,封锁住司徒明的整颗心。

  杜林儿是恨司徒章的,但她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与其大吵大闹让全家人对她反感,还不如毁了他的亲生儿子司徒明。

  毕竟这种伤害远比伤在司徒章身上更折磨人。

  司徒明将书包放进房间后,就推开隔壁房间的门。这里曾经是最爱他的母亲住的,坐在床沿完成仪式般的思念,司徒明抱着足球走了出去。

  司徒家的宅子很大,司徒明特意在后院找了个没人的安静地方,自顾自的玩起足球。

  膝盖顶球、双脚顶球、头顶顶球,一番运动后,他小小的身躯大汗淋漓。

  抹了把汗,司徒明找了个石凳坐下。

  天已经冷了,冬天已至,冰凉的石凳透过司徒明的运动裤传来一丝寒气。

  用手指顶着足球把玩,司徒明忽然想起那个曾经对他说出奇怪话语的老师。足球需要朋友,是这样吗?

  司徒明除了学习,足球是他仅有的爱好。

  若要下个定论,足球才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喜欢看电视上转播的足球比赛,每当球员密切配合、成功进球后,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也会兴奋不已。确实,那个老师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的足球赛。

  足球需要朋友,可他不需要。

  在司徒明稍稍懂事时,他就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他还记得当时妈妈用颤抖的手将他拥至怀中,告诉他,他的爸爸将所有的爱给了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他们,所以他们母子二人只能相依为命。

  尤其在母亲过逝,他上学后,每当听到别的同学炫耀自己的家人、朋友,他就觉得反感憎恶。

  就是那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小孩夺走了他父亲全部的爱,让他与母亲从来没得到过幸福。

  远处传来脚步声,司徒明望过去,只见他的奶奶正往这边赶来。

  “明明,怎么能坐在石头上,小心着凉,快点起来。”人还未到,声音已传来。

  司徒明站起身,拍干净屁股上的灰,也向前走去。

  柳秋拉过孙儿,摸摸领口,确定有没有汗湿。“以后做完运动后,不能在外面吹风,一冷一热特别容易着凉。”她嘱咐道。

  司徒明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的漠然态度让柳秋心寒。

  “你爸爸回来了,在客厅。”

  司徒明嗯了一声,抱着不离手的足球往屋里走去。

  柳秋随在他身后。

  是她太敏感吗?她一直觉得这个家在杜林儿“捡”回司徒明后似乎完全变了样。

  首先是儿子有家不回,后来就连儿媳妇也与他们产生隔阂,成天只围着孩子转。

  杜林儿去世后,她才发现年幼的司徒明性格超乎常人的成熟。

  难道当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扪心自问,她爱这个家中的每个成员,包括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儿,她比谁都希望这个家能和和乐乐、安逸幸福。

  客厅中,司徒章正和父亲司徒矍谈论着工作上的事情。

  如今的司徒章事业上已取得傲人的成就,以三十八岁之龄就升到了警局副局长的位置,正可谓前途似锦。

  相较事业上的成功,他的私生活就逊色多了,在外人看来,司徒章壮年丧妻,只留下个幼儿,实在可惜。

  然而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在心里,他一直祈祷着奇迹能够发生,让袁莉再度回到自己身边。

  从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之久,八年能改变许多事情,腐朽都能化为繁华,只有司徒章的一腔感情丝毫没有变质。

  人们常说的幸福,他曾经拥有过,只是还来不及珍惜他就已经失去。如果时光能倒转,司徒章一定会用手铐将袁莉牢牢锁住,不再让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倘若真如父亲所说,她离开他是为了他的未来,可是那又有何用,八年后的现在,他站在如今的位置,除了空虚,却觉得一无所有。

  “爸爸!”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司徒章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他与丫头的孩子,今年应该也这么大了吧!他有些失神的想。

  “明明,到爷爷这里来。”

  司徒矍将手一伸,司徒明迟疑几秒才走了过去。

  看儿子的神情,应该又在想袁莉了吧!

  司徒矍一直以为司徒章对司徒明的忽略完全是怕睹“人”思人。他作梦也想不到,八年来司徒章根本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叫自己爸爸的小孩,正是他与袁莉的爱情结晶。

  “明明,最近功课怎么样?”司徒章仍是一派公式化的发问。

  “还好。”司徒明认真回答。

  对这个一年中难得见上一面的父亲,他不但觉得生疏,更有些畏惧,记忆中他还从没见到过父亲的脸上有除了严厉之外的其他神色。

  “与老师、同学的关系怎么样?”司徒章又问,语气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老样子。”司徒明道。

  一旁的柳秋看不下去了,“阿章,有像你这样跟儿子说话的吗?”她忍不住训斥。

  司徒章挤出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其实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司徒明说话,只得摆出冷冰冰的面孔。

  司徒明,这正是他曾经想好,准备给儿子的名字。

  他第一次遇到袁莉正是在一个月明之夜。

  每次见到司徒明,司徒章的脑中就会浮现袁莉抱着儿子对他微笑的身影。

  司徒章早已发现司徒明有一双酷似袁莉的眼睛,尤其是他们还有着神似的眼神,清冷得过于透彻。

  在司徒明身上,司徒章不知怎的,总能看到袁莉的影子。

  一定是他太想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司徒章这样告诉自己。

  他从没想过杜林儿会骗自己,更没料到司徒明就是曾经拥有他的爱、他的希望,被他抱过、哄过、逗弄过的亲生儿子。

  周末一过,司徒明又被送回学校。

  这种生活他早就习惯了,从妈妈死后,他就成了一只孤单的小鸟,形单影只、孑然一人,奔波在学校和家之间。

  两个地方对他而言都像牢笼,冷冰冰的,毫无温暖。

  班上的同学都比他年长,对个头与年龄都比他们小的他,他们都自发的排斥着。

  而位于郊区的大宅院,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他也知道爷爷、奶奶都是疼他的,可在他们面前,他根本无法自然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也许在所有人看来,自己就是个骄傲自大的孩子吧!

  司徒明苦涩的笑着,他又在操场的某个角落一个人玩着足球。

  “可以让我加入吗?”身后传来柔和的女声,不用回头,司徒明就知道是谁。

  他已经知道这个女老师姓袁,是初中部的语文老师,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经常来小学部,而且总要来招惹自己。

  这个袁老师不像自己曾经遇到过的老师,那些老师只要看到他的成绩就满意了,从来不会爱心过剩的过问其他事。

  正因为如此,司徒明也开始对袁莉好奇起来。

  “你会玩足球?”他转过身觑向高他一大截的老师。

  不得不承认,这个袁老师真的很漂亮,难怪体育老师石磊一看到她就魂不守舍。

  “我可以帮你数数。”袁莉笑得亲切,运动向来不是她擅长的。

  司徒明大失所望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会呢!”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袁莉并不介意他的语气,“可是我会的东西你也不会!”她故意用激将法。

  “你就这么肯定?”司徒明不服气的将胸膛一挺,挑战性的瞪向袁莉。

  “当然了,比如说,我会交朋友,你就不会。”袁莉毫不留情的触及司徒明的痛处,她不能再让他钻进自己织成的茧中。

  司徒明一怔,他的反应远比她前两次提到这个问题时平静多了。

  “如果我有朋友呢?”他挑衅的扬起下巴。

  “这就说明了你是个普通的孩子。”

  “就这样而已?”司徒明皱起眉反问。

  “反之,你若没有朋友,只证明你无能,连个朋友都交不到。”袁莉故意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司徒明。

  司徒明想也没想的向前大跨一步,“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朋友的。”

  “一言为定。”袁莉伸出右掌。

  司徒明将自己的手掌迎上,清脆一击后,二人将手放下。

  “要真正的朋友喔。”袁莉添加一句。

  司徒明轻哼一声,他才不会让自己被这个老师看扁!朋友?没问题,他一定要找几个过来。

  事实证明,司徒明果真掉进袁莉的陷阱中了。

  那只母狐狸!

  司徒明站在阳台上咒骂着,眼睛往操场瞟去。

  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三言两语就被那女人激得去交朋友。

  这些年来他最讨厌的不就是朋友吗?此时,司徒明才开始注意自己的人际关系。

  操场上玩耍的同学都是成群结队的,教室中也有聚集在一起说话的学生。他们应该就是“朋友”关系吧!

  难道他真要随便跑到个同学面前,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这样窝囊的事情他做得出来吗?再者,那个袁老师还强调要“真正的朋友”。

  司徒明越发懊恼了,难道与人相处、结交朋友比功课还要难吗?
正烦恼着,司徒明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拍,回头一看,是两个高他半个头的男生,其中一个臂弯中还抱着足球。

  “司徒明,我们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足球,不知道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足球社。”一个男生热情说道。

  “我们经常看到你在操场上顶球,那技术真不是盖的!”另一个男生真心夸赞,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如果在以前,司徒明对这种邀约肯定不予理睬傲然走开,但这一次他没这样做。

  “好。”这时他脑海中想的全是——绝对不能让那个袁老师过分得意。

  “太棒了!”

  两个男孩不约而同伸手搭上司徒明的肩。“放学后我们来找你。”

  司徒明怔愣片刻,即刻点头。

  肩膀上的那两只手,没来由的让他有一种被信赖的感觉。

  放学铃响后,“圣西”校园顿时热闹起来,操场上的叫嚣声、欢呼声一片。

  袁莉又来到小学部,她在足球场旁的看台上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足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如火如荼的练习赛。

  她的目光追逐着儿子矫健的身影,袁莉幸福的笑了起来,看来他的运动细胞一定遗传自他的父亲。

  司徒明接住队友的传球,漂亮的晃过对方两名后卫,然后起脚远射、进球。

  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引来所有队员的喝采,他们纷纷跑过去祝贺,有的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有的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司徒明兴奋的笑着接受队友们亲密的动作,对足球的狂热让他完全融入团队中。

  看到这一幕,袁莉比谁都要高兴。

  石磊不知从哪里看到了她,大叫着她的名字,小跑过来。

  司徒明也在这时看到袁莉,远远的,他向她招招手,又跑入球场投入紧张的比赛中。

  袁莉会意一笑,当初与他定下赌约,她从没在乎过输赢,他能有今天这样大的变化,她就够欣慰的了。

  “袁老师真是有眼光,你是怎么发现司徒明在足球上的天赋的?”石磊一边恭维着,一边在袁莉身旁坐下。

  袁莉挪了挪身子,客气的说:“这还不是石老师教得好。”

  听罢,石磊摸着头笑出声,“哪里、哪里,司徒明的运动神经是天生的。”

  “那是他父亲的功劳。”袁莉感叹出声。

  “啊?”

  袁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难道不是吗?运动神经一般是遗传自父亲的。”她抿嘴一笑,双目游移,艳若桃花。

  “是啊、是啊!”石磊拼命点头,他咧着嘴憨笑,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

  司徒明变了。

  他不再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众人,身上也不再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慢慢的,在他周围聚集了一群朋友。

  司徒明本来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这样的容貌天生就是优势。

  可爱又聪明的小男生,谁能不喜欢呢?女生开始以请教功课为名接近他,男生则邀他一起参加各种活动。

  渐渐的,司徒明的脸上有了阳光。

  司徒家大宅院的人也感觉到了司徒明的变化。

  “奶奶,我去后花园踢足球了,你能不能先帮我准备热水,流了汗后我想洗个澡。”司徒明的语气中除了央求,竟带了撒娇的成分。

  柳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惊讶地望着孙儿。

  司徒矍拾起刚才因慌乱而掉到地上的报纸,推推眼镜,代替妻子回答:“好啊,不过不能玩得太晚。”

  “知道了。”

  抱着足球,司徒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一个月后足球社与邻校有场比赛,他必须加紧训练才行。

  “你觉不觉得明明有些不对劲?”柳秋碰了碰司徒矍。

  司徒矍哈哈一笑,“女人就喜欢瞎操心,他态度太冷漠你担心,现在他的表现像个普通孩子你也担心,你究竟要他怎么样?”

  柳秋蛾眉一竖,想要反驳,忽然她笑了起来,“老公,你不担心吗?”

  司徒矍闷哼一声,眼睛没从报纸上挪开,“我担心什么?”他说得振振有辞。

  “可是……”柳秋弯腰凑到司徒矍面前,“可是老公,你的报纸拿反了耶!”

  司徒章的车子驶进车库,老蔡就迎了过来。

  “老蔡,麻烦你了。”司徒章将车钥匙交给老蔡。

  只要他开车回来,老蔡就会将他的车刷洗、打蜡、检修一番。

  “哪里、哪里!”老蔡憨厚的笑着。

  司徒章看出他神色与平常不一样,“老蔡,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是小少爷啦!”老蔡激动的回话。

  “明明他怎么了?”

  “等一下您见了他就知道了,这个月来小少爷变了好多。”

  “哦?”司徒章不解的发出疑问。

  见状,老蔡干脆说得更清楚些,“小少爷近来像换了个人,不但在学校交到许多朋友,还加入足球社……”老蔡声音有些哽咽,他是看着司徒明长大的,以前他还一直为他的孤僻性格担心,“对了,今天还有个袁老师将小少爷送到校门口呢!”

  “哦?”司徒章没多留意的松了口气,照老蔡所说,这些都是好事……等等,袁老师?司徒章的心脏蓦地一紧,“你说是袁老师?”

  “是啊,是个非常漂亮的女老师。”

  司徒章拳头一握,眼中精光乍现,他努力保持镇静,“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老蔡摇头,“她只说自己姓袁,不过她对小少爷真的很好,还一直将他送到车里呢!”想到那个漂亮老师,老蔡赞赏不已。

  袁老师、对明明很好……难道是她?不对,她怎么会知道明明呢?

  司徒章将所有讯息放在脑子里整理着,也许只是个同姓的人吧,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放弃任何可能找到她的希望。

  非常漂亮的袁老师,会是她吗?

  从老蔡口中得知关于袁老师的事后,司徒章原本计画抽出时间亲自去儿子的学校验证。

  谁料在他回到警局的当天,就立刻处理一宗毒品买卖的大案子。

  他夜以继日的投身到工作中,等案件结束,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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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20:17:09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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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圣西小学足球社与邻校的比赛如期展开。

  看台上加油的人群中赫然出现司徒矍、柳秋和司机老蔡的身影。

  “这是明明第一次要我们来看他的比赛,我们一定要给他好好加油。”柳秋豪情万丈的说道,额上的皱纹因兴奋而舒展开来,像朵开得灿烂的花。

  司徒矍扭头看了眼得意忘形的妻子,轻咳出声,“不要忘记自己是多大岁数的人了,加油也要有个限度。”他小声的提醒。

  柳秋只当作没听见,她高喊着“圣西加油”的口号,将手中的小旗挥得更高,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做奶奶的自豪心情。

  老蔡也颇为激动,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场上做着热身准备的司徒明。

  三人中,只有司徒矍显得沉稳多了,他将腰杆挺得笔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向前方。

  球场上,身着红色球衣的圣西小选手们聚集在体育老师兼球队顾问石磊身边,进行赛前战术确定。

  “司徒明,你只管向前冲,大家会将球传到你脚下,逮到机会你就起脚射门。”石磊拍着司徒明的肩膀委以重任。

  在队友信任的目光中,司徒明重重点头,双眼燃起无限斗志。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双方打了十余分钟的僵持战后,司徒明益发活跃起来,俐落的身手、矫健的动作以及理智的判断,让他成为球场上最耀眼的星星。

  若不是对方守门员的几度及时扑救,场上的比分必定有所突破。

  上半场在零比零的局面结束。

  “好样的,司徒!”

  圣西的球员们凑在一起,相互鼓舞士气。

  司徒明拨开额前被汗水弄湿的头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上半场的比赛大量消耗了他的体力,现在他正思考着如何踢完全场。

  忽然,他听到场外的加油声中,有道熟悉的声音在高呼着他的名字。定睛望去,正是他的奶奶。

  接着,他又看到在座的另外两人,爷爷和司机老蔡。

  “明明,加油!我们支持你!”柳秋的声音响彻了半个看台。

  司徒明错愕一笑,他在上个礼拜回家时,只稍微提了一下这场比赛,并且说如果爷爷、奶奶有时间的话,希望他们能来观看。

  可他真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来了,现在正在场外拼命给他加油。

  还来不及感动,司徒明便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要加油哦!”袁莉笑意盈盈的望着司徒明。

  一结束工作,她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司徒明惊愣半秒,随即一笑,“这是当然的!”

  袁莉没有提醒他的态度问题,只是拿起一条毛巾,为司徒明擦去满头的汗,她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司徒明忘记拒绝。

  待下半场的哨声鸣响后,司徒明才清醒过来,他躲开袁莉的双手,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你做什么呀?别当我还是小孩子!”说完之后,他拔腿跑了开来。

  袁莉不自然的皱起眉,“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她抗议的嘟哝,把刚擦完儿子汗的毛巾拢到怀中。

  而在看台上的司徒矍等人都目睹了袁莉的举动。

  “那是谁,怎么和明明这么亲热?”柳秋的话里掺杂着嫉妒的成分,她从来没有帮孙子擦过汗。

  “我知道,她就是袁老师。”老蔡抢着回答。

  “原来是老师啊!”

  柳秋立即平静下来,而她身侧的司徒矍却是身子一僵。

  袁老师……难道是她?如果真是她,那她出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抢走司徒明?

  司徒矍心乱如麻,赛况的紧张看在他眼里,与姓“袁”的女人乍然出现所带来的震撼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悄无声息出现在看台某个角落的司徒章,锐利的双眼正好捕捉到袁莉帮司徒明擦汗的一幕。

  真的是她!

  司徒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乌黑的眼眸闪过精光,良久才沉敛下来。

  他多久没有这种实实在在的心跳感觉了?

  好像已经八年了吧,这种久违的感觉依然如记忆中的美好。

  本来还担心自己体力不支的司徒明在下半场却是越战越勇,他的身体已经超越体能极限,完全凭本能在参赛。

  他接过传球,小心的稳住,双眼向周围扫视,抓住对方后卫防御上的漏洞,司徒明大脚将球向球门踢去。

  对方守门员没想到他会远射,一个回守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足球在高空画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后,射入球网中。


  整个球场沸腾了起来,不光是为比分终于打破僵局,更多的是惊喜于司徒明那一记可谓完美的进球。

  “我家明明真是太帅了!”柳秋激动得瘫坐在看台上。

  司徒矍的眼神则显阴晦。

  司徒明是司徒家的子孙,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夺走。

  司徒明的进球将比赛气氛拉至了最高点,圣西队员们在洪亮的助威声中,由另一个前锋再进一球。

  趁对方球员的疏于防范,司徒明再踢进一球,比赛以三比零的比数结束,圣西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比赛结束,欢呼的人群立即将小英雄们簇拥住。

  袁莉站在人群中,欣喜自然不在话下。

  柳秋忙拉着略显心不在焉的司徒矍往球场中央靠近。

  司徒章也由看台走向球场。

  还未与司徒明说到话,袁莉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忙转身望去,看清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

  幸好只是身材相似,她小声的安慰自己。

  在刚才那一刹那,她还以为是司徒章来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近来她也意识到,如果与儿子频繁接触,迟早有一天会遇到司徒章。虽有此番觉悟,她还是无法克制想接近儿子的念头,只能希望那一刻晚些到来。

  “明明!”高呼着孙儿的名字,柳秋松开强行拉住司徒矍的手,向人群走去。

  她这一声呼唤落在袁莉耳里。她再次回过头,这一次她迎面对上司徒矍充满防备的目光。

  目光相遇后,袁莉霍地明白了一切。

  难怪这老人与司徒章如此相像,还让她产生错觉,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

  她怎么没想到司徒明的家人也会来看比赛呢?

  等等,家人?这就意味着……

  想到这,袁莉顿时冒起一身冷汗,她恐慌的眼睛向周围梭巡着。

  果不其然,她找到正在靠近的另一个高壮身影。

  逃吧!逃吧!袁莉全身的每个细胞像疯了般嘶鸣,可是她的双脚却不听使唤的固定在地面,让她动弹不得。

  她看着自己以前深爱、现在依旧爱得入骨的男人越靠越近,最后站到自己身前,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八年不见,他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味道。

  “这次怎么不跑了?”司徒章的笑容如同他的问话,十分诡异。

  袁莉恐慌的抬头望着司徒章,紧张的猛吞着口水。

  司徒章又笑了,这是种知道自己稳操胜券的得意笑容,看得袁莉全身发毛。

  她慌忙将头垂下,躲开司徒章的视线。

  这大概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见到“债主”之后的表现吧!毕竟当时是扬言永远要留在他身边的自己一声不吭的离开他的。

  周围的人群开始散去,司徒明在石磊和柳秋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爸爸,你也来了?”

  司徒明乌黑的眸子一亮,脸上泛起孩童该有的稚气却又幸福无比的笑容。

  爷爷、奶奶能来看比赛就够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也来了。

  这一天的惊喜是他从未有过的,而他也同时知道,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是父亲身边那个美艳的袁老师。

  司徒章看着儿子点点头,“好孩子,踢得真棒!”

  他脸上柔和的神情让司徒明高兴得不得了。

  司徒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嘉奖的话语。

  “袁老师,你还在啊?方才司徒明的表现你看到没,简直就个天才!”石磊在狂喜之下忘记了一贯的分寸,毛手毛脚的拍着袁莉的肩。

  司徒章双眼涌起波涛,刚才他已仔细查看过了,袁莉的两手都没有戒指的痕迹。既然她还单身一人,那除了自己,没有人还能拥有她。

  不劳袁莉亲自动手,司徒章已经巧妙的转身站到二者之间,为袁莉挡开禄山之爪。

  “爸、妈,麻烦你们先将明明带回家。晚餐准备得丰盛些,今晚我们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他别有用心的将目光停留在袁莉身上。

  袁莉一惊,接着她忙装作无聊的左右晃动着脑袋,

  “好的!”

  柳秋满脸喜色的拥着孙儿,拉着神情几近呆滞的司徒矍离开。

  他怎么没想到呢?只要袁莉重新回到儿子身边,那一切烦恼不就解除了吗?看来自己真是年纪大了,脑筋都不灵活了。

  司徒矍豁然开朗的望向一旁的妻子,还是她最幸福,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有多余的顾虑。

  出了校门后,袁莉就被司徒章塞进车中。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坐在司徒章身边挣扎着,而后者已将油门一踩驶出马路。

  “我不要去!”袁莉望着后视镜中远去的学校大声抗议。

  “不要乱动妨碍我开车。”司徒章说着,一只手从方向盘上移开,将袁莉的手紧握其中。

  袁莉忙用力抽开,“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刚才你已经违反好多条交通规则了耶!”

  司徒章一笑,双手握住方向盘,“既然你知道就给我老实坐着,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

  他认真的神色让袁莉只得安分下来。

  看着急速倒退的路边风景,她只能张着小嘴骂个不停。

  司徒章这才得以安心的开着车。

  这丫头,性格还是一样的倔强!

  司徒章将轿车缓缓使入公寓住宅区,将车停妥后,他带着袁莉向其中一栋大楼走去。

  一路上,袁莉安静的没有多说话,她的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要怎么面对司徒章的责问。

  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人儿,司徒章的心中泛起无限温柔。

  这一次他一定要用双手抓住幸福。

  登上三楼后,司徒章将钥匙交至袁莉手中。

  “打开它!”司徒章指着面前的铁门。

  袁莉困惑的望着司徒章,在他肯定的眼神中,她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就开了。

  随着视野的开阔,袁莉灰暗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

  是家!他与她曾经一起生活的那个家。

  她兴奋的一头冲了进去,沙发、桌子、窗帘都一样。

  而后,她又走进另一间应该是他与她卧室的房间,在那里,她看到儿子出生时睡的摇篮。

  袁莉的眼睛变得湿润了,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些都是你搬过来的?”她用颤抖的嗓音问道。

  一年前,在她回到这个城市后,就追寻着记忆找到当初他与她住过的家。在充满回忆的地方,她看到的只有摩天大楼。

  昔日的家园随着城市的变迁已沦为历史。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禁得起时间的侵蚀。

  那一刻,袁莉的心情哀伤到了极点,她好害怕自己终将成为司徒章记忆中可有可无的部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她爱着、记着、想着他已经有八年了,这份思念之苦,原来并不只是她一人在承受。

  司徒章站到袁莉身前,他的食指画过她的唇,那里正镶嵌着她的一颗泪珠。

  袁莉感到一波电流窜过她的身体,多年未动的情欲在这一刻居然复苏。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如她的感情般,都在眷恋着司徒章。

  “重新开始吗?”司徒章垂下头,温柔的拥着她,他的两只手在八年后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嗯!”在他怀中,袁莉娇羞的颔首。

  曾经她是多么的惧怕与他重逢的那一刻,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原来她是庸人自扰。

  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便是他,以他的善解人意,怎么会不知道她离去时的心境。

  他心痛,她更心痛呀!

  一个久久的拥抱过后,司徒章放开袁莉。

  “那现在我们是否该好好算一下这笔帐!”他眯起眼睛觑向袁莉。

  这些年她又长高了,现在只低他一个头。想起当初他把她带回来时,她还是一个好小好小的小人儿。

  袁莉乍然抬头,她从司徒章的眼中读到某种危险的讯息。“呵呵,我们有帐要算吗?”她准备装蒜混过去。

  将抿起的红唇微微翘起,眨着长长的睫毛,袁莉摆出最无辜的姿态。

  如果她没记错,司徒章的心地是最软的,她此时娇弱的模样一定会让他忘记算帐问题。

  司徒章极力压抑住爆笑的冲动,这丫头竟然会想到用这个方式逃脱责罚,样子着实可爱,看来她已经学会如何运用自己天生的优势。

  算帐的事他不会忘记,就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才耽误了彼此八年。不过现在也不用操之过及,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在袁莉诧异的目光中,司徒章俯下身子,覆上她的唇,汲取令他魂牵梦萦的甘甜。她的唇一如记忆中的娇柔、芬芳。

  在结束这个又长又甜的吻后,袁莉已经虚弱的躺在司徒章怀里喘息着,还没等她恢复过来,他的手已开始解开她上衣的钮扣。

  “你干嘛?”袁莉抓住司徒章的手。

  “算我们之间的帐!”

  “可是……”

  “没有可是!”

  司徒章的唇又一次封住她,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像刚才如轻风和煦,他逗弄着她的嘴,舌尖沿着她的嘴唇曲线游动,然后用牙齿轻咬着她的嘴唇,让她忍不住开始呻吟……

  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般。

  他知道,在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身体就相互发出原始的渴望。

  许久许久之后,袁莉枕着司徒章的手臂幽幽醒来。

  糟糕!这时她才忽然想起某件事情。

  找了件衣服披上,她用力推着尚在熟睡的司徒章,直至将他唤醒。

  “怎么了?”司徒章不解袁莉为何一脸焦急。

  “我问你,你平时是怎么教儿子的,怎么让他养成目空一切的性格?”袁莉紧锁眉头责问。

  闻言,司徒章忽地坐起身,被单随之滑落,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袁莉吞了口口水,忙伸手把被单拉上,想将司徒章裹得严实。

  “儿子?怎么问我,当初你不是把儿子带走了吗?”司徒章不解地看着她。

  袁莉的手僵硬的握住被单,“不会吧!”她望着司徒章认真的脸开始傻笑。

  司徒章一把拉过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他试探性的小声问道。

  袁莉呆滞的神情让他有了最恐怖的设想。

  袁莉从没想过自己与司徒章都被杜林儿玩弄于鼓掌,那个女人……真是看不出来啊!

  “杜林儿没告诉你,司徒明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她的话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字字如利刀刺入司徒章的心,那疼痛让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看来我们都被耍了!”司徒章的眼里透着寒光,浑身被怒意燃烧。

  如果他曾经对杜林儿有过抱歉,现在也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他绝对没有料到杜林儿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却有着最毒辣的心。她如果恨他,就应该直接对他下手,为什么要报复在一个无任何还手之力的孩子身上?

  两人立即起身着装,准备赶回老宅去见他们的儿子。

  司徒章开车载着袁莉向郊区的老宅驶去。

  时间每过一分钟,袁莉的紧张就更甚。她不停的搓着手,窗外的风景也安抚不了她越跳越急的心。

  “没关系,我们不是做了约定吗?今天起,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司徒章握了握袁莉的手。

  他不会再让他们母子俩再有机会离开他,他要用所有的爱打造属于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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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20:20:42 |只看该作者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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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司徒章及袁莉赶回到司徒家大宅。

  车库门口,老蔡正焦急的昂首眺望,远远的听到汽车喇叭声,他慌忙迎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章下车就问,凭职业训练出来的直觉,他已经感觉到老蔡想说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袁莉也好奇的走下车。

  “小少爷,小少爷他……”老蔡望着司徒章,紧张得舌头打结。

  “司徒明怎么了?”袁莉挤身到老蔡面前,晶亮的眸子闪现着焦急。

  面对她,老蔡的恐慌消失了些,“小少爷不见了!”他终于可以把话完整的说完。

  当真如同头顶炸响一个焦雷般,这一刻,袁莉与司徒章只觉得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司徒章率先清醒过来。

  “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在附近找过了没有?”他一把抓住老蔡胸前的衣服问。

  老蔡被司徒章冲动的举止吓得慌了神,他瞪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司徒章扔下老蔡向大厅跑去,红着一双眼的袁莉紧随其后。

  袁莉欲哭无泪,眼看他们一家人就要团圆了,偏偏又节外生枝。

  难道想要获得幸福就这么困难吗?

  客厅中,司徒矍与柳秋坐立难安。

  看到司徒章进来后,两位老人家像是见到救星般,忙迎向前。

  不待司徒章发问,司徒矍就将事情缓缓道来——

  足球比赛结束后,他们带着司徒明在市区大肆采购,然后才驾车返家。到了家后,司徒矍照例一头钻进书房,柳秋则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老蔡洗车,而司徒明就去了后花园踢足球。

  冬天的夜晚来得比较快,才五点,天空就被暮色掩盖。

  将饭菜准备好后,见司徒明一直没进屋里来,柳秋便出去找他。她一进后花园就觉得不对,以往她都会听到司徒明踢球时发出的声响,而这一次,整个花园一片静谧。

  她忙赶到司徒明玩球的老地方,在那里,空荡荡的地上只有一颗足球,而司徒明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地上的足球。”

  柳秋将手中的球递到司徒章面前,却被从他旁边冲出来的袁莉一把夺过。

  袁莉将球转至气孔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S"型记号。

  “报警没?报警没?”她忽地大吼出声,眼泪纷纷落下。

  见到突然窜出个女人,柳秋正欲发问,却被身旁的老公阻止。

  “丫头,不要过分紧张,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司徒章安抚着袁莉,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微微发抖。

  “不!”袁莉咆哮着甩开司徒章的手,“你不知道这个足球是他最宝贝的朋友,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他怎么会把它遗弃在地上。”

  袁莉痛彻心扉的模样让不了解一切的柳秋也为之动容。

  司徒章不忍心的走向前,将袁莉拥入怀中。

  两个都是他最爱的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们夺走。对儿子,他已经亏欠太多,上天一定会给他弥补的机会的。

  袁莉不断涌出的眼泪打湿司徒章胸前的大片衣服,这一辈子,她第一次知道无助是什么滋味。

  即使当年她毅然离开最爱的人,也没有这种几近绝望的心情。她好害怕,害怕儿子遭遇任何不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妈妈呀!

  望着眼前互相偎依的两人,司徒矍才醒悟自己当年的作法实在太自私了,也许这次孙儿的失踪正是老天对他私心的惩罚。

  良久,袁莉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些,由司徒章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的双目已肿得像大核桃。

  袁莉像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眼眸毫无焦距的看向远方……

  司徒章紧握住袁莉冰凉的小手,确定她没走远,这才与父亲做着最坏的推测,柳秋则坐在一旁干着急。

  “我们已经报警了,JC应该马上就到。”司徒矍又道。

  司徒章点头,“怎么不先通知我?”

  “怎么没打?可你的行动电话一直打不通。”柳秋抱怨着。

  这时司徒章才想到,载着袁莉离开学校后,他就将手机关机了。

  他忙将手机从怀中掏出来,迅速开机。半秒之后,手机开始蜂鸣,是串陌生的号码,司徒章按下接听键。

  (是司徒大局长吗?)

  电话那端响起尖锐的女声。

  “你是谁?”司徒章喝问,他已经猜到这通电话一定与儿子的失踪有关。

  (你记得吴豹龄吗?)对方说出个名字。

  司徒章浓眉一竖,那人正是他刚结束的案子中伏法的大毒枭。

  (你让我失去最爱的人,现在我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哈哈哈……)话筒里传出刺耳的笑声。

  司徒章的脸色煞时惨白。

  “凡事好商量。”他故作冷静道。

  “商量?好啊!带着钱和你的命来交换。”

  “没问题,你说地点。”

  对方报出个地点后就打算挂电话,司徒章忙喊住她。

  “让我听一下儿子的声音。”

  (放心,你儿子现在还很健康。只是不晓得三个小时后会变成什么样。)

  接着,话筒中传来司徒明大呼爸爸的声音。

  司徒章的心变得更坚硬了,“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后,司徒章才发现袁莉不知何时已不在身侧。

  “丫头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至极。

  “我在这!”

  袁莉快步走了过来,刚才她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现在整个人已经清醒多了。

  看着她湿渌渌的头发,司徒章的眸光一黯。

  “你一定要去?”

  袁莉坚定的点头,眼里闪现异样的光彩。

  “那好,我们走!”司徒章深谙袁莉的个性,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她打消念头。

  “等等!”司徒矍在身后叫住他们。

  司徒章与袁莉回首,不知道司徒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和你妈妈等着你们一家人回来。”

  司徒矍望向儿子和儿子所爱的女人。

  “我们会的!”说罢,司徒章带着袁莉快速离开。

  “一家人,什么意思?”柳秋不明白老公何以说出这么古怪的话。

  “我会告诉你的,不要急。”司徒矍的目光瞟向敞开的门。

  现在离去的是两个人,他相信等他们回来时一定是圆满的一家人。

  飞快行驶的车上,司徒章与袁莉神情超乎寻常的冷静。

  “害怕吗?”司徒章看了她一眼。

  袁莉摇头。

  “我会保护你们的!”司徒章松开一只手握住袁莉的。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次袁莉忘记了劝告司徒章不要违反交通规则。

  约定的地点是在市郊一栋废弃大楼,带着指定的东西,司徒章准时到达。

  黑夜静得诡异。

  司徒章牵着袁莉的手站在唯一有亮光的地方等待,两人出奇的平静。

  不消几分钟,一串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后消失。

  “你该不会带着枪来吧?要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在我手中。”黑暗中传出冷酷的女声。

  司徒章一听便知道来人正是数小时前与自己通电话的那名女子,“放心吧,我不会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他朗声回答。

  “爸爸!”


  司徒明的惊呼从黑暗中传来,袁莉的自制力迅速消失。她的脚自发性的向声音处奔去,幸被司徒章紧紧拉住。

  “钱和人都应约而来,你们可否出来了?”司徒章冷冷说道。

  “这是当然,不过……你身边的女人是?”

  “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司徒章迅速回答。

  “妈妈?”

  司徒明小小的声音发出疑问,引得袁莉的心如同撕裂般绞痛。

  “敢问一下你妻子的名字?”对方又问。

  袁莉一愣,随即快速报出自己的名字。黑暗中传来两声抽气声,一声出自司徒明,而另一声来自那个女人。

  “你真是袁莉?”那女人不敢相信的再问,言语中竟然出现一丝温度。

  袁莉的脑子飞快运转,她认识的人一向少得可怜,听那个女人的问话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几秒之后,她灵光忽现,想起了两个几乎快被自己遗忘的名字。“你是袁芙还是袁蓉?”

  对方没有应声,袁莉与司徒章交换了个眼神,知道她的猜测没错。

  沉默了数分钟后,袁莉正想发问,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不要动!”司徒章挡在袁莉身前低声命令。

  脚步声很快的变为清晰,到了最后,他们的耳朵里只听到一串细微跌跌撞撞的声响。

  “难道是……”

  袁莉的血液开始上涌,她忘记了司徒章适才的劝告,赌命般地向前冲去,在黑暗中搜索着。

  她的手触及到一个小人儿,立刻想也没想的就将小人儿搂入怀中。

  司徒章很快的追过来,他忙将袁莉与司徒明带至光亮处。

  难怪司徒明后来一直未能出声,原来他的嘴巴已被胶带封住。

  解除缚绑后,司徒明一头钻进司徒章怀中,恐惧让他像个正常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司徒章紧紧的将儿子拥住,眼中泛起泪光。

  袁莉也哭得一塌胡涂,同时她带着羡慕望向父子情深的两人。她多么期待儿子获救后首先奔入自己怀里呀!

  没想到绑架事件居然戏剧性的收场,当司徒章带着妻儿重新回到家时,司徒大宅仍是灯火通明,警笛轰鸣。

  袁莉抱着已沉睡过去的司徒明先回房间,留下司徒章处理剩下的事情。

  归来的司徒章立即被蜂拥而上的JC围住。

  而在司徒明的房间内,袁莉小心的替熟睡中的司徒明脱去外套,而后放入棉被中。

  记得前一次抱他时,他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婴儿,轻飘飘的像团棉花糖。

  而今天他却已经是个八岁大的孩子了,过不了多久,她这个做妈妈的就要抱不动他了。

  灯光底下,袁莉无限爱怜的审视儿子的小脸,然后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幸而这一次谁也没受到伤害,她庆幸不已。

  她不知道司徒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带着自己赴约的,现在她更不会浪费精力去想。

  她只觉得,在那片幽深难测的黑暗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伸出来,将他们三个人结实的环抱住,让他们合为一体,生死与共。

  恶梦已经过去,不消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

  当袁莉将整个心思放在儿子身上的时候,柳秋来到她的身后。

  “你是袁莉吧?”

  柳秋轻拍了下袁莉的后背,唤回她的思绪,

  袁莉忙擦净脸上的泪水,回过头。

  “是啊!”她小声回应。

  “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柳伙脸上善意的微笑让袁莉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唯一不知情的人,原来明明是我们司徒家的亲骨肉。”柳秋很是懊恼,她作梦也没想到老公会对自己隐瞒这个秘密。

  “不知情的不只是你!”袁莉轻声道。

  司徒章与柳秋都被瞒了八年,只是一个出自善意,而另一个完全相反。

  柳秋惊愕出声,难道老公的猜测是真的?原来他们一家都被杜林儿给骗了。

  “其行可诛,其情可悯。”袁莉释然一笑。

  在回来的路上,她和司徒章已经决定原谅杜林儿。她毕竟养育司徒明五年,功与过、爱和恨就都随着亡者逝去吧!

  “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柳秋由衷的赞赏道,“当年为了阿章,你毅然离开他,为了司徒家的骨血,你留下明明。现在你又大度的原谅林儿的自私,我们司徒家实在太亏欠你了。”

  袁莉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么伟大,这些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所以不需要怜悯与同情!还有……”她转过头,直视着柳秋。“大人的事情,希望不要让孩子知道,杜林儿一直是司徒明敬仰的母亲,谁也不能毁坏她的形象。”

  柳秋汗颜的颔首,“你这孩子,怎么只知道为别人着想啊?”

  “因为他们不是别人,都是我挚爱的人啊!”袁莉转过身,目光放在司徒明的脸上,眼眸柔和得几乎快溢出水来。

  “既然这样……袁莉,你能不能也大度的原谅我家老头子。”柳伙试探地问。

  袁莉头也不回的点头。

  “为什么?你不想听原因吗?”

  “不用多说了,无非是为了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过去我们无法更改,不过我们还有未来。”

  柳秋回味着这句话,然后悄声走了出去,掩门的时候,她看到袁莉的手轻轻抚上司徒明的额头。

  老头子太多心了!这孩子怎么会责怪他?

  袁莉的整颗心,早就全部被爱塞满了。

  确定儿子的体温正常后,袁莉才将手拿开。就在同一时刻,司徒明乌亮的眼睛霍地睁开。

  袁莉一怔,“什么时候醒的,刚才的话你听到多少?”

  “全部!”

  袁莉哑然,她干笑两声迎上司徒明透彻的眼睛。

  “有什么要问的吗?”她问。

  “我想知道今年你多大?”

  那时听父亲说袁莉是自己亲生母亲,若不是身在歹徒手中,他早就被这事实吓晕过去。

  方才在袁莉帮他褪下外套时,他就醒了。正想着该怎么问清楚时奶奶正好走进来,并且还问出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事。

  “二十六。”袁莉回答。

  “才二十六岁!”司徒明感叹着,说着他已经坐起身,“那你和爸爸属于早婚早生育了。”

  袁莉头大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好像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吧。”

  司徒明沉下脸,“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刚才我还听到奶奶在说是你将我和爸爸丢下的。”

  袁莉郁闷的垂首,当年她做出那个决定时就预想过会有面临儿子质问的一天,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

  “如果我说是为你们好,你们也只当笑话听。所以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不过有一点我一定要告诉你,如果你痛,我会更痛,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还要爱你们。”她严肃的望着司徒明,将他当大人对待。

  “这么说,你真是我妈妈了?”

  司徒明神情有点不自在。

  袁莉点头,“如假包换!”

  “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司徒明笑起来,“我已经有个妈妈了,忽然某天有人跑过来对我说‘喂,我才是你真正的妈妈!’,这感觉真不好受!”

  “也许你可以换另一种方式。”袁莉笑道:“你可以这么想,其他人都只有一个妈妈爱,你却拥有两个妈妈的爱,这样算,你的幸福比别人来得多喔!”

  司徒明瞪大眼睛仔细一想。

  “对厚!”他开朗了起来。

  “好了,别想了,我又没要你现在就认妈妈。”袁莉不顾司徒明龇牙咧嘴的抗议,强行将他按到床上,“你呢,只要给我好好休息就行了,以后一定要你爸爸教你防身术,身为高级警官的儿子竟然保护不了自己。说出去一定让人笑死,害我浪费了那么多眼泪,想起来真是跟你一样丢人。”

  “你哭过?”

  司徒明翻过身子,一眼就看到袁莉还没消肿的眼睛。

  袁莉再次将他塞进被窝,“大人的事你别管,快些给我闭上眼睛。”

  司徒明嘟囔着背对袁莉,还说是他妈妈呢,他怎么会有这么凶悍的妈妈?这个妈妈和以前那个妈妈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是她带他走出自闭的世界,又教会他朋友与亲情的可贵。等等,这样说来,以前妈妈说的夺走父亲全部爱的人就是自己了?司徒明瞪大眼睛,原来他一直嫉妒的人居然就是自己。

  谜题解开后,一直以为没人疼爱自己的司徒明才发现,其实他身在万般宠爱中而不自知,司徒明幸福的眉开眼笑。

  “嗯……”司徒明小声的欲言又止。

  “说吧!”

  袁莉明白他别扭的性格,她几乎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那个……有一天……我会叫的。”

  “我知道。”

  在袁莉自信满满的回答中,司徒明很是不好意思的钻进被窝,他发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可以煎蛋了。

  门外,司徒章正慢慢向他们走去。

  他已经交代下去,将整件事情冷处理,不管黑暗中的女人是袁芙还是袁蓉,他都没兴趣知道。
司徒章小心的推开前方的门,门后是他一生的挚爱——

  他的儿子和他的妻子。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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