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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居伴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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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peacelife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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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飘来荡去(网络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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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31 06:01:00 |只看该作者
破劫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在大人们的闲聊中被灌输了一种宿命论,大人们用他们所经历过的所有事,让我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命运其实早在我们出生前就被裁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得不到,我们所做的都在命运的掌握之中,抗争和驯服的结果都是一样,谁也无法逃离,也不可能改变。
  在当年对待小米的背叛事件,我也许就受了这种观点的影响,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去挽回,而是选择了逃避和无奈地接受。

  当认识了林箐以后,我慢慢地开始重新去诠释自己活着的意义,就算真的如大人们说的,命运早被注定,但我们活着是一种经过,纵然最后一切都将归于黄土,我们要的是过程,和过程中的欢笑及眼泪,那样,就算抗争失败了自己至少会觉得欣慰和无憾。

  就像当我得知梦中跳楼的女孩居然是小米时。

  那夜,淡月如钩,从我的窗口抬头仰望,一层薄雾飘荡在夜空中,静谧安详,没有沾染红尘里的丝毫杂乱纷扰。我原本很喜欢这样的夜色,朦朦胧胧,若隐还现。只是那时却心绪难安,烦躁无比。

  从上学时候起,我就不相信玄幻的东西,我一直认为玄幻和宿命并不是同一类,玄幻是迷信,而宿命却是一种我们现在还不能捉摸的事物。命运是不可能以具体的形式来告知大家它的存在的,所以这个梦,我一直认为只是因我青春期的压抑而诞生,再在诸多的不如意里疯狂成长,那个女孩仅是我噫想中的产物,不然怎么解释和林箐好上以后它便慢慢地远离了我。

  只是这陪伴了我十几年的梦却如此清晰,而梦中那女孩是小米的事实也让我的心跳异常剧烈,好像有人在里面大力地敲打,全身燥热难当,怎么也不可能若无其事般再次安睡。我用冷水拼命地淋着全身也无济于事,反而心里更是慌张,总觉得即将发生一件对我来说非常不好,也是我绝对不能承受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相信这个梦。它像个最忠实的情人一般跟随了我这么多年,也许真的是要向我预示点什么,也许只是我有感于小米心里的凄苦,于是将她代入了那荒诞的一幕中。

  两者之间我更相信是后者。

  因为胸中实在闷得难受,我再次走近窗前,看着那轮弯月深深呼吸了几口,那一刻,那月在我眼里呈现的竟然是一种诡异的熟悉,我突然发现,这同样的月色与薄雾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伴随它们的,将是我梦里那个叫小米的女孩最后绝望地一跳。这情景让我猛然间全身战栗,心里强烈的不安越来越盛,只觉手脚冰冷颤抖,无法控制。

  不管是真是假,就算是多疑也好,我决定马上给小米打个电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小米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将永远生活在恶梦中,再也无法走出。

  我并不知道小米的电话号码,在乱转了两圈后,想起丁剑鸿一定会有,立即拨通了他的手机。丁剑鸿一接听电话,我马上说快把小米家的电话告诉我。丁剑鸿或许正从美梦中被我惊醒,声音中有些愠怒:“这么晚了,你干什么?”

  我来不及向他解释,也没法解释,只是大叫:“你×××快说,不然来不及了。”说这话时,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丁剑鸿大约也听出我的声音不对,不再多话,很快报出了小米家的电话号码。我立即切断通话,又拨通了小米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的却是阵阵的嘟嘟声,始终没有人应答。

  随着第三次拨号的结束,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都快凌晨两点了,小米居然不在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飞快地向门外冲去,没跑出几步,只觉轰然一响,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我忘记打开房门了。这一下撞击非常的重,鼻子里马上涌出大量鲜血,脑袋也阵阵发黑,只是我没有感觉到疼痛,用手抹了下鼻子,我开门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出到小区的路上,我站在清冷的月色中,却茫然站立着不知道该去哪儿,而心里阵阵的抽搐,频率越来越快。呆了半响,我抱头蹲在了这寂静无人的小道上,我已感觉到不管是命运也好,还是巧合也罢,也许我梦中的那残酷的一幕真的就要上演了,就在今夜,就在此时,只是我没能得到一点提示,根本不知道小米现在身处何方。

  假如小米能够平安无事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时间就这般分分秒秒地从我身边流过,我像条被抛上沙滩的鱼,几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想不到杨伟离开没多久,小米也将离我而去了。

  猛然间,我想起了福茂大厦。

  杨伟跳楼时小米虽然不在场,但后来她肯定问过丁剑鸿,甚至有可能还让他带去那儿凭吊了杨伟。我用手摸腰间,准备再给丁剑鸿打电话问问,却发现手机那时掉在地上没有捡起来。再上去拿又要花上好几分钟,现在我再也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因为我感到那种不祥的感觉已如洪荒时的猛兽,喘着粗气越来越迫近我。

  我再不犹豫,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飞快冲向小区外。

  幸运的是我才到小区门前就过来了一辆的士,我马上拉开门冲上了车,向司机报出了福茂的地址,并请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很感激那位司机,当我嫌车速还是太慢,准备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办法来上调他的积极性时,这才发现我穿的是一身睡衣,别说把车资提高数倍,就连正常的都付不出来。于是我只有再三向司机保证确实有关于人命的大事,并告诉了他我家的地址,包括愿意承担所有因他超速驾驶所带来的后果与损失。也许是我一脸的惶急和紧张打动了司机,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脚向油门全力踩了下去,小车以飞般的速度直冲向前。

  福茂大厦就像解放前富贵人家的二房,年轻时姿色不错,还是受尽了宠爱的,但随着年纪的增大,最终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现在的福茂大厦里面虽然还住了不少人,但已和日益发展的广州格格不入,若放在别的城市它还算耐看,在官员以建筑疯狂敛财,四处找寻机会破土动工的广州,它已被列为很快就要推倒重建的工程,一个给某些人增大肚腩,充实荷包的契机。

  到了福茂大厦,我甚至来不及向司机说声谢谢,便径直冲了进去。福茂因为拆迁带来的人心惶惶,这几个月里早乱成一团,原本就不怎么负责的保安更是经常不见人影。我来不及等电梯,沿着消防楼梯拼命地向上冲,恨不得身上能长出对翅膀来立即飞上顶楼。随着与顶楼的越来越近,那种心悸也更是强烈,我几乎可以肯定了小米一定在这。

  终于到达了楼顶,我稍稍犹豫,然后轻轻拉开了门,一步跨入了天台。

  这一步,我仿佛在刹那间经过了一次时空转换,眼前的一切真的与我梦中的场景几乎完全一样,幽幽的月色,悲伤的女孩,那此时正在哭泣着走向楼台边缘的正是小米。

  我想立即冲上前去拉住小米,却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牢牢捆住了一样,无论怎样用力也迈不开脚步。我想大声叫喊让小米停止前进,又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不停地摇着头,张大了嘴,看着小米慢慢地,却又是很坚决的越来越接近了如鬼怪一般狰狞的黑暗。

  那时候我浑身是汗,心急如焚,但也许是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给惊呆了,也许是刚才用力过度,我的整个身体,除了摇头外,再不能做出任何一点动作,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而小米却用手掌掩着脸,在月亮下,轻风中,如一个毅然赴难的圣女,越来越接近了楼台边缘。

  我现在根本无法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心情,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只有一个念头:假如小米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再活下去!

  我并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眼前的情景让我除了震惊,焦急外再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我不愿眼睁睁地看到小米从我眼中消失,对我而言,这比死更让我难受。我想,不如让我先死在小米面前吧。于是低头用尽全力撞在了身边的墙上。

  撞击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令我脑袋里闪起一片星光,一层腥膻的液体也马上从头顶流下,复盖了我的整个脸部。透过模糊的双眼,我突然发现随着撞击声的响起,小米立即停住了脚步,她默不出声地站立了一会,终于缓缓回过了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欣喜若狂,担心小米没有看见我,在聚集了一会力量后,我又大力地撞向了墙壁。在再一次的天旋地转中,我见到小米惊叫了声楚戈,然后快速地向我冲来。

  终于过去了,我想,也在这时我奇迹般的又有了行动能力,但双腿绵软无力,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我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地上,只觉脑袋里剧痛无比,身上凉凉的全是汗水。小米跑近我身边,抱住我不停问:“楚戈,你怎么拉?”

  我几乎花尽剩余的力气才向她露出一个笑容:“小米,如果你一定要轻生,就带上我,你知道的,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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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31 06:02:47 |只看该作者
提早离席的盛宴 (连载完毕)

  那晚我虽然脑袋疼痛,全身疲惫之极,还是坚持着送小米回到了她家,然后我强迫小米上床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自己则坐在她的床前一步不敢走开。小米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怕只要稍不注意,她会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从此阴阳永隔,再不能相见。我想在她的潜意识里,总认为只要我不结婚,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但酒宴上的那一幕将她的侥幸彻底击碎,执拗的小米在酒精的麻醉下,做出这样的傻事其实不足为奇。我恨的,是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预料到,差点酿成我今生的最大的恨事。
  小米一直没有睡觉,眼睛看着天花板默默出神,不吵也不闹,她眼神里的茫然和伤心让我坐立不安。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小米,除非她自己能解开这个结,她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她性格的缺陷我太清楚了。我悲哀地想,就算我放弃林箐回到她身边,我们也不会是个圆满的结局,这么多年的经历过后,她虽然还是她,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改变了这一切的是曹阳以及我自己,在小米的遭遇里,我们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联手将她差点逼上了绝路。曹阳很快将付出他惨痛的代价,只是我呢,我又该怎样去还给小米一个平静的生活?

  天终于亮了,小米的眼睛慢慢开始清亮起来,她下了床,走近我身边,然后用手抚摸着我头上的伤口:“痛吗?楚戈。”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米问:“假如昨晚我死了,你真的会跳下去吗?”

  我坚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小米轻轻说:“你真傻……楚戈,我想明白了,这次我真的不会再依赖你,也保证不再做傻事,你放心。”她停了停,又说:“让我最后在你怀里哭一次吧,就像以前一样,这次以后,我就不再爱你了,我会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的。”

  小米说完这句话便扑在我怀里放声大哭,双手紧紧抱住了我,很快的,从她眼里流出的泪水便浸湿了我的衣裳。我也牢牢抱住了小米,将头放在她的发际,这儿,有我曾经异常熟悉的清香。

  这个早晨,除了我自己,没有谁会知道,在抱着小米时我也悄悄地流下了泪。

  ………………………………………………………………

  林箐的电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她埋怨说你怎么还不来?小米和我都已经到了,周阳也立即就到。我忙说刚洗了个澡,马上就走。

  彷佛在一夜之间,广州的冬天终于姗姗而来,街上来往的男女们都换上了厚衣,虽然这样,比起家乡来还是不知道要暖和多少。这时候的家乡想必是大雪漫天了,在外面走上一趟便会手脚冰冷麻木,脸颊像个刚经历初吻的少女,一片嫣红。大家一般都会围炉而坐,如非必要,不轻易出外。

  离春节只有几天了,广州街头已经带上了浓厚的喜庆气氛,所有的商家为了赚取农历年前最后一桶金,纷纷贴出了大幅广告,有奖销售,购货返款等等,花样繁多,奇招频出,就只没有跑到街上拖人进去了。这些招数让人眼热心跳,心动不已,口袋里的钞票像首歌唱的那样:我要飞,我要飞。

  对这最能吸引女人的活动,林箐也未能免俗,说后天就要回我家乡去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好,一定要拖着我去进行这场能让任何一位勇士脸如土色的大采购。

  小米和周阳、丁剑鸿说要给我父母买点什么,于是也申请加入采购大军,不过丁剑鸿临时有事,只好让周阳代劳。这段时间,丁剑鸿正在忙着要把自己的侦探社转到上海去,确实忙晕了头,在和曹阳的战争中他得罪了不少高人,已经无法在广州立足。周阳也是一样,在按我们的计划临阵倒戈后,虽然因为官场的洗牌讨好了一批,但恨他的人更多。帮他的未必会尽力,想整他的却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也整备在过了春节后,开始向上海发展。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在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战斗中都是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就看值不值得了。对付曹阳这次,我们侥幸赢了,后果是全都不能再在广州立足,像古时候被流放的犯人。

  这些日子,虽然只是20来天的时间,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丁剑鸿那位台湾老头在北京活动了一番后,据说有位实权人士看到了对曹阳父母的揭发,他拍案而起:“立即展开调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曹阳父亲的政敌果然也如周阳所预料的,在收到资料后,极尽阴毒之能事,揭发,制造舆论等全都用上了。再加上林华和周阳的关系也在暗中推动这一倒曹大计,这么多势力同时大举进攻下,曹阳的父亲再怎么根基深厚也坚持不住,就如被皇帝查抄的荣国府,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几天之后,被双规的干部互相检举,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已有数十人又接受了停职调查,后来还是很多官员联合上书,说再这样下去此地再无可用之人,经济,政治会陷入动荡云云,一场轰动全省的反腐运动这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周阳待曹阳的父母被双规之后,在自己的背后势力授意下,向政府主动投诚,把双阳公司的一切全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场风波又在广州如火如荼的展开。曹阳父母的一些知交好友这时自保都来不及,当然不可能再去帮到他,于是双阳公司也陷入了一片混乱。曹阳是个很知机的人,早听到了一些风声,在某天突然人间蒸发了。双阳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曹阳,周阳因主动检举,迷途知返,在一些神秘人士的操纵下,没过几天又耀武扬威地出现在了广州街头。

  在这次风波中,小米的表现确实如她那天向我保证的一样,有了很大的变化。曹阳虽然没到案,对于他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束,也由经济问题转到了别的方面,他的一些牵涉到此事的死党为了脱身,毫不犹豫地向政府历数了曹阳的种种罪恶,这几年,曹阳用迷奸,强奸等手段残害的女孩竟有10多人,这些女孩在接受调查时都不肯承认有过这事,只有小米,她以前比任何一个女孩都看重自己的初次和声誉,现在却勇敢地向公安人员指证了曹阳,她的这一举动让我和丁剑鸿都愕然了好些天。

  最后曹阳居然还牵涉到了一桩命案,在一次迷奸个女模特时药下过量了,导致了女模特的死亡,他叫上了位朋友偷偷地将尸体捆上石头抛在了个水库中。他这个朋友正好在这次风波中也算得上主要人物,唯一后台曹阳自身难保,他便实行了自救,将这件往事又挖掘了出来。

  小米对我和林箐的回家结婚表示了真诚祝贺,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她也不再避开我,在我的面前她沉着冷静,将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不再是个刻骨铭心的爱人。林箐比较喜欢小米,有时会去她家聊天,还经常约好逛街游玩,假如我和她的约会正好与小米的时间上有冲突,那么林箐一定会选择陪伴小米,而将我象个失去宠爱的后妃一般打入冷宫。她们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好得让我都要妒忌了。我曾打趣说箐儿你不会是个双性恋者吧。说出这话的后果是林箐立即迎面一拳打在了我头上。

  若说唯一有些不开心的,就是叶萍悄悄带上磊磊离开了广州,不知去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只希望叶萍能够摆脱所有阴影,将磊磊好好抚养长大。

  我和周阳陪着两位美丽的女孩逛了整整一天,弄得筋疲力尽,手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货物。她们却意犹未尽,神采奕奕,大有不将广州货物买成普遍缺货就不放手的豪气,在个店里吃了不知道该算是中餐还是晚餐后,又准备携手再战商场。

  我与周阳几乎是拖着腿跟她们四处乱逛,讨论了很久也没明白为什么女孩在逛街买物上居然有如此精力,并一致同意将这个奇迹列为和外星人、大脚怪、尼斯胡怪以及百慕大齐名的世界第五大迷。

  待她们去看时装的时候,我对同样死也不肯再进去的周阳说就要离开广州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吗。周阳一脸沮丧,别的还没什么,就是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那些MM可惜了。我拍拍他的肩安慰:“没事,你有的是钱,大不了以后每个周末包飞机让她们去上海。”

  两人抽了好几支烟后,林箐和小米才从商场出来。周阳问:“可以回去了吧?”林箐回答:“还早呢,很多东西没有买好。”我和周阳相视苦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面前。

  直到天要黑了,林箐总算说真累啊,不逛了,我们回家去。我和周阳才来得及松了口气,却听小米回答:“是啊,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再早点来。”林箐在我们两位男士的面如土色中点头表示同意。周阳忙说:“明天我还有重要事,就不来陪你们了,有蛤蟆一个在就行。”说完不顾我的怒目而视,向我奸笑几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大包小包地赶到我的住所,我放下手里的货物,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刚把门开了,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上层冲了下来,接着一个声音大叫周阳,你这王八蛋。我愕然转身,眼前的一幕让我惊恐地睁大了眼,曹阳正一刀捅进了周阳的肚子。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曹阳狠狠说:“让你出卖我。”抽出刀又一次捅了进去。周阳这时才大叫一声,撒腿想跑,走了一步便一跤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曹阳又向正在发楞的林箐和小米跑去,我清醒过来,大叫:“快跑。”冲上前想截住住曹阳,只是我的距离远过她们和曹阳的,我才迈开脚步,曹阳已接近了她们。

  林箐虽然比小米还要小了几个月,应变的本能却远远强于小米,在曹阳接近她的时候,林箐向旁边退开了一步。而小米却依然呆呆的不知道躲避,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曹阳已伸手抓住了她,再把刀放在了她脖子旁。

  我和林箐齐声叫:“不要。”

  曹阳红着眼向我笑了笑,然后说:“马上进房,不然我杀了她。”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是不是还对小米有爱,但至少曾经爱过,小米就永远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我控制不住地关心她的一切,为了小米,我愿意付出所有。

  曹阳这样一说,我和林箐都不敢反抗,跟着他走进了房中。曹阳死死盯着我说:“楚戈,你们害得我一无所有,今天一定要付出代价!”

  小米在他手上,现在我一点都不敢去激怒他,只好恳求:“曹阳,有话好说,你先放了小米吧。”

  曹阳“嘿嘿”一笑,嘴凑近小米耳边:“小米,又见到了我,高兴吗?当初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却狠心拒绝了我几次,没想到今天吧?”

  小米自被曹阳抓住后,一直苍白着脸一句话都没说,这时更是闭上了眼不理他,这对小米来说,已经是厌恶一个人的最强烈表示了。

  曹阳得意地笑了两声,又对我说:“楚戈,我以前玩了小米,你很心痛吧,反正我是不想活了,今天要让你再试试心痛的滋味。”他指了指林箐:“这个漂亮妞也别想逃掉,你们谁走我马上杀了她。”说着手里的刀紧了紧,小米雪白的脖颈上立即渗出了一路细细的血迹。

  “曹阳”我大叫:“她们都是纯洁的女孩,你放过她们吧,你要什么我都给。”我想曹阳无论要什么我都会去给他办到,只要不伤害小米和林箐就行了,哪怕要我跪下,再像狗一样围绕广州市爬上一圈,我也愿意去做。

  曹阳说:“我想要以前的生活,你能给吗?”他伸手在小米的胸部摸了一把:“没时间了,让好戏开演吧。”

  小米浑身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用牙齿咬住了下唇,伤感地看着我。我心里一慌,小米每次做出这表情的时候,都表示她想要坚强起来,但现在,她能怎样坚强?小米看了我一会,突然说:“我爱你,楚戈,祝你和箐儿以后幸福快乐。”她说着这话时,眼中流下了这段时间我再没见过的泪:“你忘了我吧!”然后在我与林箐的惊叫中,扭头便撞向了曹阳手里的匕首。

  幸好曹阳本能地将匕首向后一缩,我立即扑了上去,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手将小米向后推开,大声说:“你们快跑,马上报警。”话刚落音,曹阳一脚蹬在我身上,我手一松,不自主地向后连退几步。趁着曹阳还没冲上来,我抓起还在犹豫的林箐和小米推出了门外,然后飞快地关上门,并按下了反锁扣。

  在我做好这一切正准备回头面对曹阳时,突觉腰中一凉,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又快速地离开,却没有痛的感觉。我扭头一看,曹阳的匕首正从我腰中拔出,同时也带出了一抹鲜艳的红。我把背紧紧靠在门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曹阳。他向我狰狞地笑:“楚戈,你完了。”说着想上前将我推开。

  这时林箐和小米在门外哭着用力敲门,让我马上出去。既然她们还没离开,我怎么也不可能让曹阳出外。当曹阳接近我的一刹那,我伸手抱住了他。

  曹阳破口大骂:“妈的,滚开。”然后我感觉无数次尖锐的东西在我的后背进进出出。我抱紧了曹阳,再移动一只脚放在了他的脚后,猛一用力,曹阳便站立不住,带动着我向后倒在了地上,同时他手里的匕首也远远地甩了出去。

  曹阳拼命地挣扎,我则死死地用全力压住他。僵持了一会,慢慢的,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消失,彷佛正随着不停流出的血远去。曹阳终于翻转了过来,但仍然不能摆脱我,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放手,箐儿和小米还在门外。

  曹阳见我依然抱紧了他,挥拳不停打我的脸,我脑袋里阵阵发黑,仍咬牙坚持着。曹阳打了一会,也许是累了,终于停住了手,和我商量:“楚戈,你放手让我走,我保证不伤害她们怎么样?”

  我双手用了用力,说:“我不会相信你。”

  曹阳继续说:“你伤得很重,现在去医院可能还有救,再这样下去非死不可。”

  我向他无力地笑笑:“曹阳,我发过誓,只要你能下地狱,我愿意舍身相陪。你和我这么相似,就像我恶的一面,今天,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曹阳又暴躁起来,大骂:“去你妈的。”再次挥拳打我的脸。我只是用力抱着他的腰,其余的不能顾及,也无力去顾及。在曹阳如雨点落下的拳头中,我想: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不少次伤害了小米和林箐,但我是爱着她们的,虽然我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对她们的爱却比任何一个人真,今天,就让自己用生命来证明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阳再次累了,爬在我身上直喘粗心,也许他见怎么也摆脱不了我,终于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伏在我身上,我们像对联体双胎般牢牢地靠在一起。

  我静静躺在地上,感觉身体渐渐麻木冰冷,耳边听到林箐和小米地敲打声正在依稀远去,昏昏沉沉地只想睡上一觉。正朦胧间,似乎听到林箐在哭着叫:“楚戈,你一定要坚持住……还记得那天你喝醉酒跑到我家里的事吗?我不能失去你……”那天不是一个梦?我精神一振,也就在这时,曹阳突然用劲想要爬起来,我不知道哪儿又生出了一股劲,将他想要挣脱的企图扼杀。曹阳叹了口气:“楚戈,我认命了。”放弃了努力。

  我用力睁大了眼睛,想要驱走睡意,不停对自己说,我不能死,也许箐儿已有了我的小孩,我要对她和我的孩子负责。

  但那睡意却频频袭来,我感觉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朦胧,越来越看不真切,最后一抹阳光从我的眼帘上飞速溜过,黑夜突如其来般冲塞满了整个房间,在这黑暗中,我听见一阵凄厉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听见了广州街头每个人的欢笑和哭泣,听见遥远的地方响起了阵阵钟声……许多过往的片段在我的眼前飞舞旋转,组合成一副副完整的画面,这些画面里,杨伟在向我神秘地微笑着。

  我看到几个月前的楚戈握着林箐的手说:“:箐儿,现在我正式向你求婚,求你嫁给我好吗?”

  看到21岁的楚戈在飘香的桂树下对着小米背诗:“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下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看到19岁的楚戈在食堂里与兄弟们并肩一起,握紧双拳。

  看到刚出生的楚戈在妈妈怀里安静的休憩,无忧无虑……

  这边的演出终要结束

  那边的戏剧却即将登场

  这方的繁华已经凋落

  彼岸的花儿却绽开似锦

  这一场盛宴里

  我依约而来

  但提早离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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